那些藥就是用來給她治病、通血管的。
雖然康複的希望不大,但至少可以防止病情惡化。
“嫂子好,我叫李豐田……”
我重新擠出一絲笑容跟她打招呼。
嫂子微笑著點頭:“快請坐,我這身體不方便,不能起來招待你,見諒啊……”
我連忙擺手:“沒事沒事!”
嫂子又問:“我以前怎麼沒見過小李,你們是?”
章建國趕忙解釋:“跟我一起幹工地認識的,小夥子人挺實在,我想帶他在外麵攬工程。”
“等掙夠了錢,我就帶你去國內外的大醫院看看,一定會好起來的。”
“來,我喂你吃藥。”
說著,章建國端著藥碗,把嫂子摟在懷裏,一點一點喂她吃。
嫂子無意中看到他肩膀有傷,急忙追問:“你這是怎麼弄的?”
章建國解釋說是工地上不小心被鋼筋戳的,沒什麼大礙。
嫂子依然心疼不已,眼裏閃著淚花。
章建國摟著她哄了哄,隨後又細心的給她擦身體。
舉止投足間,充滿了疼憐與寵溺。
“有你真好。”
嫂子眼裏滿是欣慰與幸福。
如果不是親眼目睹章建國的凶殘,我一定會以為他是個模範丈夫。
花開兩生麵,人生佛魔間,章建國就是典型的雙麵人。
從家裏出來,章建國帶我到附近的餐館吃飯。
點了兩籠灌湯包,幾個小菜,外加一瓶燒刀子。
我快餓瘋了,旋風筷子鏟車嘴,哢哢就是往裏懟。
章建國抿了一口酒說道:“剛才你也看到了,我老婆治病要花很多錢,要不是我幹這一行,她早就沒救了。”
我沒說話,繼續幹飯。
雖然我不是什麼好人,但並不妨礙我鄙視章建國。
他老婆的命是命,別人的命就不是命?
他有苦衷,但也不是他濫殺無辜的理由。
那個大巴車司機,以及車裏三十多名乘客,完全沒必要成為他逃亡路上的冤魂。
“你好像對我的做法很有意見,但我有必要給你上一節思想課……”
章建國似乎洞穿了我的心思,意味深長的給我解釋起來。
“一個合格的髒手套,最忌諱心慈手軟,行動之前首先要丟棄聖母心。”
“想成大事就要學曹操,寧可我負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負我。”
我忍不住反駁道:“當時你跳車之後,直接跑就完了,真沒必要對司機開槍。”
章建國搖搖頭:“不,你錯了。如果不是大巴車墜崖吸引了警方的注意力,我們根本沒時間逃進山裏。”
“他們不死,我就要死,所以我不得不這麼做。”
“況且我已經手下留情,不然檢查員和司機都會被我一槍爆頭。”
他分析得很對,但我不敢苟同。
泯滅人性成為一頭嗜血野獸,不是我想要的人設。
我可以走上不歸路,但我絕不會濫殺無辜。
按照他的說法,我捅死村長,順帶著應該滅他滿門以絕後患,可那樣會讓我良心難安。
“快點吃,完事我帶你幹一票練練手。”
章建國拿出一根哈德門,拔掉過濾嘴,從另一頭點燃,猛吸一口,又緩緩吐出一個煙圈。
我被他反向抽煙的怪異舉動吸引,問他為什麼,是不是為了勁大刺激?
章建國搖搖頭,回了四個字:“不留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