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見山身上有洗衣珠的清香，林書雪平時洗衣服都是用最廉價的洗衣粉，她每次逛超市，洗衣珠，留香珠這些她根本不會看。
所以她猜不出來那到底是什麼香氣。
謝見山把頭埋在林書雪的頸窩不過短短的兩分鍾，在這兩分鍾內，兩人心跳都不由自主加快。
這個房間隔音玻璃大概是最好的材料，雙層窗簾拉到三分之二，林書雪能看見窗外星河似的車流快速往前湧動。
房間裏的一切都是精致的，昂貴的，是林書雪從來不曾擁有過的東西，她剛才手隻是輕輕搭在謝見山的後背，沒有用力，她不敢碰，這樣做夢都夢不到的場景，她怕稍微一用力，就打破了。
畢竟，他可是謝見山。
而她林書雪，上學時被人嘲笑是沒見識，工作時被同事也嘲笑鄉巴佬，她的人生從落地開始，就沒有享受過一份真正屬於她的偏愛。
林正誌以前罵她是賠錢貨，她羨慕校門口接送同學的父親，那些父親溫暖慈祥，想要什麼都會給，她的父親甚至還要她的獎學金，拿去抽煙喝酒；而吳眉也從來沒有盡過一個母親的責任。
從小就被吳眉帶到酒吧、KTV，還有小時候不懂的燈紅酒綠場所。她蜷曲在角落裏，拿著大人的衣服頂在頭上，努力不讓那裏形形色色的人發現她，餓了喝像吳眉那樣打扮花枝招展的女人給的汽水，餓了到後廚去偷些飯菜吃，對了，就是那個時候她還學會了偷東西。
她失神想著，謝見山一直盯著她看，直到謝見山的電話鈴聲響起來她才反應過來。
糟糕，忘了現在還在謝見山腿上坐著。
謝見山接電話：“你看著安排。”
“謝總，不如讓我先下來？”林書雪覺得這樣十分不妥，她前些日子還在公司會議上的末尾記著會議內容，一抬頭就看見他批評著某個組長，如今居然坐在大BOSS腿上？
她掙紮著要下來。
謝見山邊打電話邊看著她，“有什麼問題去找陳夢，和她聯係。”
語氣和開會時沒有什麼區別。
說完，謝見山掛了電話，把手機扔到床上。
“你剛才喊我什麼？”
他微微皺眉，似乎對林書雪剛才的話極為介意。
“謝總，有什麼不妥嗎？”
她雖然離職前在公司職位不高，但對於有能力的領導還是非常尊重，她佩服那種靠本事掙錢吃飯的人。
謝見山：“別人可以喊這兩個字，從今以後你不許喊。既然領了結婚證，你不覺得那兩個字有些……見外？”
一般結婚的夫妻平時當然不會喊那麼正經客套，可她和謝見山的結婚證是假的啊，而且房間隻有他們兩個人。
“我不知道除了這個，該怎麼稱呼你……”
林書雪把內心的焦灼說了出來。
謝見山低笑，“那我給你幾個選擇。”
“好，你說。”
“親愛的。”他聲音低沉地說。
“又或者，寶貝。”
“喊我見山也行。”他那雙眼睛，像是很認真在想稱呼，“還有一個也可以。”
林書雪問：“什麼？”
謝見山故意使壞，笑了笑，湊近她的耳邊才說：“你也還可以喊我老公。”
耳邊酥麻溫熱。
林書雪是個母胎單身，這麼近的距離，她一時不知所措，愣了兩秒，大腦才讀懂謝見山最後一句話。
她也不知道哪裏的力氣，掙脫開，從謝見山起來。
這怎麼比當時麵試辛樹公司時還緊張。
“…我選第三個。”她佯裝鎮定。
謝見山也站了起來，一米八八的身高。
林書雪相信，即便他不是富家少爺，這就身高和身材，以及偏歐式一些的長相，就算進軍娛樂圈也很吃香。
“謝……”差點下意識又喊出來謝總倆字。
林書雪瞥見謝見山受傷的那隻手，包著紗布，要不是他及時護住她，興許陳様那把刀刺的就是她身上。
見林書雪盯著他的手看，謝見山把手背到身後。
“你這淤青的嘴角還需要再擦幾次藥。”他另一隻手輕輕點了下林書雪的臉。
碰到她臉龐的瞬間，謝見山動了動喉結，這張臉他夢裏經常夢到，第一次碰觸，就完全不想再放她走。
可他們現在的關係，還有些生疏，再等等。
謝見山咳了咳，“你還睡在我旁邊的臥室，明天和我去公司。”
去公司？
林書雪驚訝，她都被變相辭退了，去公司的話，那豈不是意味著就是以總裁夫人的身份？
這兩天的事在新聞上來回滾動，她的微信裏就莫名其妙有幾個自稱是XX期刊記者的，想要采訪她，除此之外，還有十幾個不知道從哪裏找到她信息的人，自稱想認識她，她都給拒絕了。
如果明天去公司，那公司那群同事……
想到這裏，林書雪就開始腦殼子疼，她抬頭問謝見山：“我辭職了，可以不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