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可真是自命不凡啊！隻是可惜姑姑的父母並非一個是趙氏族人，要不然也能當個公主郡主的。哪裏隻能一輩子去伺候別人。”宣瑞雪現在可是當朝公主，地位尊崇無比，就連當今聖上也要對她禮讓三分，又怎會在意區區一個後宮管事姑姑的臉色？
“小丫頭片子嘴還挺厲害！當初我就跟你說過，像你這樣鋒芒畢露肯定會招惹是非，沒想到你不僅安然無恙，反而還當上了公主。不過你別得意得太早，要不是娘娘幫你找到了真正的身世，讓你認祖歸宗，享受這榮華富貴，你覺得憑你自己能有今天嗎？所以做人不能忘本！娘娘一直都很惦記著你，你能有今日全靠娘娘提攜栽培。當然，如果你不聽話，本宮也有的是辦法讓你從雲端跌落穀底。以後到底想過怎樣的生活，完全取決於你自己的選擇。”蘭兒畢竟經曆過大風大浪，深知宮廷鬥爭的殘酷和無情。雖然她也曾受到過那個時代的壓迫，但如今已成為皇後身旁的親信，並深得太後喜愛，能走到今天這個位置，手中想必沾染過不少人的鮮血吧。
“姑姑的話我自然是明白，這些年來我最信奉的自始至終都是娘娘，我也是中銀娘娘這邊的人自居，娘娘又在害怕什麼，娘娘竟然給我捧上了這個位置，我就是為了讓她太後監國做得更加理直氣壯些吧。”宣瑞雪知道現在還不是和太後破裂臉的日子，當今皇上還是太小了，不能夠和權傾朝野的太後所抗衡，等過幾年，皇上羽翼漸豐，那個時候才是他們趙氏後人真正崛起的日子。
“你最好如此，娘娘讓你明日進宮敘話你可不要再拖遝了，還有記得把你府上剛出生不久的那個私生子一同帶進宮來。娘娘如今歲數大了，就喜歡小孩子，你快些將那孩子帶來，也好讓娘娘見見、認認臉兒。”蘭兒語氣冷淡地說道。說完這些後，她轉身便想離開，但卻被宣瑞雪伸手攔住了去路。
“姑姑，請您代為轉達給娘娘，妾身可以遵命前去覲見，但那個孩子實在無法同行。今日妾身剛剛應承了陛下，說孩子尚年幼體弱，受不得風寒，等過些時日再將孩子帶入宮中拜見陛下。倘若妾身此時違背承諾，將孩子送進皇宮獻給太後，那無疑就是犯下了欺君之罪啊！除非娘娘不再需要利用妾身這枚棋子，否則妾身寧可與娘娘拚個魚死網破，也絕不妥協。”宣瑞雪一臉堅決地回應道。對她而言，親自前往宮廷並無不可，但要帶著一個毫無自保能力的孩童同往，卻是絕對行不通的。並非因為她多麼疼愛這個孩子，而是若在此期間發生任何意外狀況，導致自己無暇顧及孩子，那麼豈不是正好給太後留下拿捏的把柄？
“原本覺著你入宮多年後會變得像他一般冷漠無情，但卻未曾料到此刻竟如此重情重義，那孩子究竟與你有著怎樣的關係呢？居然能令你如此袒護。”蘭兒此時對他感到愈發困惑不解，若說他貪生怕死吧，他卻又能在太後與皇帝之間左右逢源；可若說他不怕死吧，眼下為了一個毫不相關的小孩竟敢如此膽大妄為。
“姑姑曾言，他乃私生子身份，而我亦不過一條賤命罷了。昔日婆婆與母親竭盡全力守護於我，現今我自當也要拚死護住此子。倘若任由他人戳我脊梁骨，指責我這個私生子如今飛黃騰達便肆意欺淩其他同我出身相似之孩童，那豈不成了忘恩負義之人？”宣瑞雪此番話語真假參半，使得蘭兒一時語塞，不知該如何辯駁。
罷了，還是如實將原話轉達予太後為妙。一切皆由太後定奪，她倒也很想知曉這位小賤人在太後心中究係何等地位。
也好好想一下如何對她。
“她當真如此所言？”劉娥懶洋洋地斜靠在華麗的貴妃榻上，眼神卻流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銳利光芒。自從先帝駕崩後，她似乎變得更加容光煥發、魅力四射，令人不禁為之傾倒。
蘭兒恭敬地跪在地上，低垂著頭，輕聲說道：“回稟太後娘娘，千真萬確，那女子便是這般說法。奴婢實在不知該如何應對，隻好匆忙趕回宮中向您稟報此事。”
劉娥輕啜一口香茗，嘴角微微上揚：“嗯，倒是有點兒骨氣。此等風範，方顯趙家本色。隻可惜生為女兒身，若為男子，必定能成就一番大事。”
她放下手中杯盞，緩緩起身，走到窗邊，凝視著窗外盛開的繁花似錦。微風拂過，花瓣如雪般飄落，宛如一場夢幻之舞。
“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劉娥低聲呢喃道，眼中閃過一絲讚賞之意，“我一直頗為欣賞周敦頤的這兩句詩，如今看來，唯有她這樣的女子才堪匹配。”
陽光灑在劉娥身上，映照出她高貴端莊的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