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來到了新塘村。
一灣清水碧。兩岸花草香。
這村子可太有錢了。河道兩邊都是歐式裝修的小別墅。小別墅建設的簡直富麗堂皇啊。就算我們靈璧縣的縣委大院都不可能有這麼漂亮的。
心裏麵在感歎，廣東這個地方真的太有錢了。
忍不住在摩托車後麵說：“這村子可比你家的村子有錢多了。”
阿蓮不答，進入村子。見人就問：“請問你們這個村子有沒有一個叫飛飛的女孩子？”
有一個邀功的像蝦米一樣的老太婆。順手指了指前麵不遠處的一個小別墅。
阿蓮騎著摩托車就過去了。
在別墅門前停好車。開著別墅的門就大聲的喊：“飛飛，飛飛，在嗎？給我出來。”
喊了幾分鍾。一個打扮妖豔的女子走了出來。
綠色的頭發。臉上貼著麵膜。紅色的指甲油。紫色的唇膏。可不就是那個飛飛嗎？
飛飛走了出來，看著我倆。雖然在看著我倆。眼珠子卻飄到天上去了。
阿蓮問道：“你憑什麼打我表哥？”
飛飛笑著說：“我沒有打他。我隻是給了1000塊給一幫爛仔。讓他們跟你表哥聊聊天而已。”
阿蓮生氣的說：“你有錢了不起呀，憑什麼打人？”
飛飛的眼睛仍然在看著天。說：“我說過了。我隻是找人跟你表哥聊聊天。誰讓他騙我？又說跟我結婚。又說買套房子。”
阿蓮的憤怒簡直是不可抑製，說：“你自己家不是有這麼大的房子嗎？我表哥你跟他認識自然了解他。他就是一個爛仔。家裏窮的叮當響。他怎麼可能有錢給你買房子？他認識你隻不過是玩玩。你既然心裏也明白。為什麼非要打他？”
飛飛的眼睛終於不再看著天，說：“我就是受不了這個氣。我也從來沒想到會嫁給他。我跟他也隻不過是玩玩而已。但是就算玩。也要我先甩了他。被他甩我可受不了這個氣。這下你明白了。明白了就回去吧。如果鬧僵起來。你占不到便宜。”
阿蓮當然知道自己占不到便宜，在別人的村子裏麵怎麼能占到便宜呢？
但是阿蓮仍然倔強的說：“我表哥被你打傷了。怎麼辦？”
飛飛笑著說：“原來你跑來是想找個彩頭啊。沒關係。2000塊錢夠不？”
飛飛說著。就從自己的女包裏掏出一大疊錢。
一張一張的。在我們兩個麵前晃了晃。
阿蓮還是很生氣，說：“誰稀罕你的錢？你必須給我表哥道歉。”
飛飛笑著說：“道歉是不可能的。錢就在這裏。你愛拿不拿。”
說著，飛飛點出2000塊了。放在別墅門口的石凳子上。
我對阿蓮說：“算了”。
阿蓮跑到新塘村來，隻不過想討一個說法。爭一口氣。
但是看到飛飛家裏住的這麼好的房子。內心的鬥誌就降低了不少。有的時候窮人在富人麵前真的是沒有勇氣跟人家理論的。
何況飛飛現在既然願意拿出2000塊錢，作為給表哥受傷的補償。不管到任何地方講理也說得過去了。
阿玲也就打算就這麼算了。
我又在旁邊勸阿蓮。
阿蓮就準備拿起那2000塊錢就走了。
這時一個青年人騎著摩托車過來，衝著飛飛說：“家姐，乜嘢事？”
原來這個青年人是飛飛的弟弟。
飛飛微笑著說：“阿良那個衰仔。我請人找他喝茶。他被人揍了。大良的表妹來找個說法。我給他點彩頭了。”
那年輕人生氣的說：“姐姐。憑什麼給她？”
說著從石凳子上一把搶過鈔票。
飛飛大聲的喊道：“阿明，不要玩了，把錢給人家。”
阿明騎上摩托車。衝著阿蓮說：“你能追得上我。就把錢給你。追不上就滾吧。再也別來我們村子。”
這可把阿蓮氣得夠嗆。
阿蓮本來已經沒那麼生氣了。想不到半路殺出個程咬金。飛飛的弟弟阿明又跑了出來。搶走了錢。騎著摩托車跑了。
阿蓮憤怒的轉身騎上自己的摩托車就要去追。
我急忙拽住摩托車，說：“算了。”
阿蓮一把打開我的手。對我說：“你在這裏等著我。我追上那個混小子再來接你。”
阿蓮一加油門。風一樣的追了出去。
飛飛向我瞪了一眼。關上別墅的門。進屋裏去了。
我在這個村子裏可不認識任何人。隻好原路一步一步的走回去。
走了半個多小時。
看見前麵圍了很多人。
我以為有什麼熱鬧好看。就湊了上去。湊上去一看，嚇了一跳。原來阿蓮騎的摩托車摔到水塘裏去了。阿蓮竟坐在水塘邊哭哭啼啼的。胳膊肘子擦破了皮。在央求觀看的人幫忙把摩托車撈出來。
旁邊觀看的有幾個男的，下了河。找了一根很粗的繩子綁在摩托車上。正在往上拉。
女裝摩托車本來也沒多重。也就是不到200斤的重量。
幾個男人一使勁。就把那輛女裝摩托車拉了上來。
但是發動機進了水。再也點不著火了。
阿蓮氣的坐在地上哭。胳膊肘子還受了傷。擦破了皮。心裏更是委屈。
我急忙走過去。關心而又心疼的問：“怎麼樣啊？你沒事吧？”
阿蓮看著我，哭得更凶了。
我急忙說：“別哭了，別哭了。我剛才不是說算了嗎？你非要追人家。你現在人沒追到，還掉到水塘裏去了。摩托車打不著火了，我推著。咱們回去吧。”
阿蓮的衣服被水塘的水浸濕了，隻好自己走了，走衣服上的水。我推著摩托車。讓阿蓮坐在摩托車上。我推著
走。
阿蓮不肯。在後麵一步一步走。
我和阿蓮推著摩托車。走了一個多小時的路。才回到村子裏。
阿蓮的表哥阿良還在家裏等著。
看見阿蓮回來了，站起身來小心翼翼的問道怎麼樣啊？
阿蓮生氣的坐在屋子裏的凳子上。忍不住又哭了。說：“摩托車掉河裏了。發動機也報廢了。你還問我怎麼樣？”
阿良忍不住想笑，但是又不敢笑。站起身來說：“這樣啊。那我先回去了。”
說吧，阿良就急匆匆的走了。
我心裏想。這什麼表哥呀？肯定擔心讓他賠發動機的錢。跑掉了。
阿蓮說：“位光明，你先在屋外麵等一會兒。我洗洗澡換換衣服。然後咱們找個地方吃飯。晚上還要去擺攤呢。如果不擺攤。我這發動機的錢什麼時候能賺回來？心疼死我了。換個發動機要1000多呢。我那可是個進口本田摩托車。”
我說：“好的。”
我站在屋子外麵。等了一個多小時。阿蓮才洗好澡，換好衣服走了出來。看著自己掉到水裏的摩托車。忍不住又在歎氣。
走到隔壁家。問隔壁家的大嬸借了一輛摩托車。帶著我。到了鎮上。找了一個飯店。要了一個白切雞。一份排骨。兩瓶啤酒。吃著吃著。想著自己的摩托車廢了。忍不住又哭了起來。
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去勸。
我倆吃完了飯，回到村子裏。阿蓮把借的摩托車還給隔壁的阿嬸。然後喊我把影碟機電視機錄像機全部裝在三輪車上。準備去擺攤子去。
正在這時候，村書記來了。等著一個小夥子。
小夥子阿強看著我倆。說：“你是陳慧蓮吧？我是飛飛的大哥阿強。我弟弟頑皮。聽說害得你掉到河裏去了。我拿過來3000塊錢。2000塊錢是你哥哥的補償。1000塊錢給你換發動機。我想應該夠了吧。”
阿蓮抬起頭來。，看著麵前的這個年輕人。沒好氣的說：“夠個屁。我那是本田發動機。”
小夥子阿強略帶歉意的說。那我再補你500。
村書記在旁邊說：“阿蓮，得饒人處且饒人。人家這麼有誠意的把錢送過來。你幹嘛還要多要500呢？”
但是那個阿強卻毫不在意。又從身上掏出了500。
放在阿蓮的手裏。
阿蓮終於心平氣和了。不再哭了。
阿強送完錢就走了。
我看著阿蓮說：“我倆還去擺攤嗎？”
阿蓮擦了一把眼淚。說：“為什麼不去？我現在這麼窮。今天去新塘村看看人家的房子。再看看我家住的房子。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就想多賺錢。拚命的賺錢。這套房子。看誰還敢看不起我？”
我苦笑著說：“好吧，那咱們走吧。”
阿蓮坐上了三輪車，我騎著三輪車。來到了大良鎮的女人街。上次是在華盛街。女人街這邊賣燒烤的很多。賣化妝品的也很多。在燒烤攤旁邊擺了一個卡拉OK。。
女人街，90年代順德女性逛街集中地
90年代以前，女人街以做女性衣物為主，而且大多都是高檔的衣物，出入消費的都是有錢的太太小姐，它與華蓋路步行街、清暉園門前一帶的商業等並列順德最旺的街道。
在女人姐的後方，即現在的瀛洲市場周邊的錦岩路、文秀路一帶，住的大多是政商人家。
那一帶算得上是當時順德的高尚住宅區，住的房子大多都是單家獨戶的。90年代女人街的住戶消費能力並不低，為此造就了女人街的繁榮。
一到夜晚或是周末，總有很多女客戶前來挑選衣服，當時的女人街雖然是單行線，但是車子相對較少，大部分的商客徒步逛街，場景一時熱鬧非凡。
女人街上有很多說是解放前的建築。很古樸。牆上爬滿了爬山虎。晚上紅色黃色的燈光一照。漂亮極了。
我和阿蓮在燒烤攤旁邊擺好卡拉OK的攤子。
燒烤攤主一開始還不願意。閑我們影響他的生意。
阿蓮解釋說：“我們在你旁邊擺卡拉OK。吸引青年男女來唱歌。大家唱累了就會買你的燒烤。這是一種雙贏啊。再說了，你憑什麼不願意？這又不是你家的。你在這裏擺燒烤攤。這個攤子是你買下來的嗎？你不是也是租的地方。那麼凶幹什麼？”
燒烤攤老板無言以對，心裏想了想。也許真的是雙贏。
阿蓮長得嬌小漂亮。擺好攤子。自己先唱了一首上海灘。阿聯的廣東話那是相當的正宗。唱起歌來就跟香港影星汪明荃唱的幾乎一模一樣。很快就圍了一大群人。阿蓮唱完歌曲。旁邊的人都在鼓掌。讓阿蓮再唱一首。
阿蓮笑著說：“我是擺攤做生意的。如果光是我自己唱。那我怎麼賺錢？有喜歡的。大家幫襯幫襯。上來唱兩首歌。兩塊錢一首。茶水免費。想喝啤酒的。我這裏還有點甜點。啤酒5塊錢一瓶。甜點5塊錢一份。”
阿蓮真的特別會做生意，很快就有一對青年男女上來唱歌。雖然唱的不咋地。但是給錢就行。
圍的人越來越多。我們的小攤點。都把旁邊的燒烤點擠沒了。燒烤店老板又不高興。但是很快又有人買他的燒烤。老板心中的怒氣瞬間就平複了。
忽然間人群中有人喊：“誰偷了我的錢包？”
然後。一個小偷模樣的人被抓住了。喊的那個人說：“你小子好大膽。敢偷我的錢包。”
那個小偷模樣的人大聲喊：“幫托，外地人欺負我們廣東本地人啦。”
在廣東這個地方。如果外地人敢欺負本地人。那本地人可是一起上的。
很快就有十幾個不明真相的廣東本地小夥子。衝著那名抓住小偷的人就開始上前一頓胖揍。
那名抓住小偷的人吃了虧。大聲的喊。有沒有四川的？出來幫忙。
很快人群中就站出幾人。
廣東人，別看平時瘦瘦小小的。打起架來那可是相當的團結。尤其是潮州人和汕頭人。打不過也要跟你拚命。特別的抱團。
四川人出門在外。如果知道自己省的人被欺負了。隻要招呼一聲。跟自己毫無關係。也毫不猶豫的站出來。
這兩幫人出現在一起。居然會因為一個小偷打架？確實是有點……
但是參與打架的很多廣東小夥子並不知道真相。隻聽見那個小偷大聲的喊外省人欺負廣東人了。那就開始掄起一根木棍參與戰鬥。
四川抓住小偷的那個人大聲喊，有沒有四川人？很快就有幾個四川人站了出來。然後又有更多的四川人站得出來。
女人街上。兩幫人開始械鬥。打架。逛街的人都嚇得躲得遠遠的。
阿蓮招呼我趕快收拾東西，把東西收拾起來。免得打架打到我們這裏把東西砸爛了。
但是我還沒來得及收拾電視。隻是把影碟機和錄像機收拾裝進了三輪車。一幫人打架已經打到我們跟前了。
一個小夥子一棍子打下來。正好打在阿蓮的電視機上。
那台電視瞬時間被砸的粉碎。
那個阿蓮氣的呀。
這台電視機是他老爸89年買的。當時花了3000多呢。日本東芝品牌。想不到才看了5年。就被人打碎了。
阿蓮一個女孩子。從隔壁燒烤攤炒起一根燒烤棍。照著那幫四川人就打了過去。我一看阿蓮參加戰鬥了。不能不幫忙。畢竟我的命都是阿蓮的爸爸救的。如果不是阿蓮的爸爸在河裏把我撈起來。說不定我早都淹死了。
我也順手抄起一根燒烤棍。管他是誰呢，隻要有人敢打阿蓮。我就跟他拚命。
很快警笛聲大作。幾十個穿著迷彩服的公安人員。衝了過來。吹著口哨。讓所有的人蹲下。
我和阿蓮趕緊把燒烤棍子一扔。迅速的跑到我們的攤點那裏。裝做委屈巴巴的蹲在地上。
阿蓮最會裝。居然嚎啕大哭起來。抱著自己被打碎的電視。哭的那個傷心。也許他不是裝。是真的特別傷心。
警察走到我倆跟前，看著被打碎的電視。以為我倆是受遭殃的商戶。安慰我們說：“別傷心了。事情總會妥善解決的。跟我們去派出所做一下筆錄。”
阿蓮不願意去，說：“憑什麼？我的電視都被砸爛了。3000多塊錢呢。我找誰哭去？我還要跟你們去做筆錄。”
警察說：“那就讓這個男的去。”
阿蓮一把拉住了我。說：“不行。我爸爸在東莞那邊挖河沙呢。我家裏沒人。我跟我爸爸從小相依為命。他是我們家的工人。我全靠他保護我呢。”
警察笑著說：“做個筆錄而已。怎麼保護不保護的？”
阿蓮說：“反正我們不去。”
警察也沒辦法。
打架的人跑了一大半。隻抓住了10多個。有廣東，有四川。那個惹事的沒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