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不是一般的丈母娘(2 / 3)

“幫幫忙,她今年都二十三了。”

“二十三也小啊,以後要是嫁人了,總歸不能天天回來吃的,趁現在,多吃吃。”

單位這個毛毛也是金越秀心中難言的痛。聊什麼都行,一聊到擇婿觀,她就能把金越秀氣到胸口痛。她女兒九月九號生的,所以叫小九,跟木蘭差不多大,小九找了個外地男孩子,兩人膩得不得了,分不開,毛毛也就接受了,隔三差五叫那個男孩回家吃飯,好叫他提前感受家的溫暖。有時候她對毛腳女婿好到小九都要吃醋的程度了,毛毛還很得意。

她還說了:“我對他好一點嘛,她就會對我女兒好。”

金越秀根本不同意:“自己的女兒自己疼就好了,為什麼要指望外人呢?”

毛毛問:“誰是外人?

金越秀回:“那個男的呀,還能有誰?”

“將來結婚就是一家人了呀。”

“你搞搞清楚,女婿什麼時候都是外人,你看看現在的離婚率,小年輕結婚就跟過家家一樣,說離就離了。一旦離了,陌生人都不如。”

毛毛著急了:“阿姐啊,你什麼都好,就是太悲觀了,那照你這樣說,都不要結唻!沈經理你說是吧?”

沈經理曉得女人之間的爭論不能隨便參與,趕緊笑著舉手投降:“我是一個男的,你們聊的這些我也不懂,我就聽著。”

金越秀本來都打算不說了,但是毛毛還不罷休,還要繼續闡述:“不是,我真的搞不懂呀,那要是將來木蘭沒找個江浙滬女婿,你還能把他們倆打散了?攪黃了?”

既然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金越秀就再多說幾句吧。

“毛毛,你看哦,是這樣。現在誰也不指望天長地久了,就指望個太太平平了。那不同的地域,文化差異很大,我對外地男孩子沒什麼歧視的,但是我害怕的是對方的省份跟我們上海江浙滬觀念不同。江浙滬這一帶都非常疼女兒,女兒都是捧在手心裏的,但如果有些地方傳統觀念重,認為女孩嫁進我們家就是要低眉順眼伺候公婆,那我是接受不了的。我們家木蘭在家醬油瓶子倒了都不扶的,她也沒什麼必要去別人家裏做帶薪保姆,你說對吧?”

“可是放眼全國,誰家女兒都寶貝的呀,也不是隻有江浙滬最疼女兒吧。”

“那你錯了,如果真是這樣,電視裏的那麼多扶弟魔是哪兒來的?藝術來自於生活,重男輕女還是存在的,隻是你看不見罷了。江浙滬的女兒,尤其是獨生女,底氣就來自於家庭對她們的支持。”

“那你能保證江浙滬就沒有重男輕女?”毛毛不甘心。

金越秀笑笑:“你這純屬抬杠,我們就不聊了。”

毛毛這才悻悻作罷。金越秀內心一聲歎息,看向窗外的梧桐,夏末秋初,滿眼蔥綠,上海又到了最嗲的時候。

金越秀是孤獨的,但她逐漸適應了這種孤獨。物業工作雖說瑣碎,但好處就是不用把工作帶回家,晚上,是她業務學習的時候,她投入大量精力看諜戰片。老黃有時候想換成體育,她還要抗議:

“不要動,我要看。”

“你一個女的,怎麼比男的還愛看諜戰片?”黃德全忍不住抱怨。

“你不懂。將來跟女婿過招,全憑智慧。”金越秀不動聲色地回答。

“媽你不要這樣好哇?我麵膜要笑裂了。”木蘭晚上還要出去唱歌,吃好晚飯要做個麵膜才開始化妝,這會兒躺在沙發的另一頭敷麵膜刷手機。

金越秀寵溺地把女兒的兩腿放在自己腿上,給她捏捏腿。

“媽不圖你啥,媽就圖你別戀愛腦就行。我寧可你自私一點,現實一點,也不要你搞什麼為愛奉獻那一套。”

“哈哈,笑不活了,”木蘭揭開麵膜,黃德全立馬把垃圾桶遞了過去,木蘭扔掉麵膜,把手上的原液往脖子上擦著,說:“有你這個人間清醒的媽媽,十幾歲就開始在我耳邊給我灌輸,你覺得我可能戀愛腦嗎?”

金越秀笑眯眯地看著女兒:“那說不好,現在男人的花樣精太多了,你如果不與時俱進,就要栽跟頭。”

木蘭翻翻白眼,起身:“不說了,化個妝,唱歌去了。”

黃德全趕緊問:“幾點回來?”

“明天周末不上班,十二點吧。”

“不行,太晚了。”黃德全堅持,“十點。”

“爸!”木蘭抗議,看向媽媽:“媽,你說說我爸,什麼老思想,還當我是十幾歲啊。”

“好了好了,你先去,我跟他說。你把地點發給我,你爸這個人你懂的,總歸要讓他放心才行。”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黃木蘭嘟著嘴,把KTV地點發給媽媽,回屋化妝去了。

金越秀把地址又轉發給了黃德全,KTV 離家不遠,步行大概半小時,如果沒猜錯的話,黃德全十點就會出發,然後在KTV門口等著,找個角落待著,接著從十一點開始給木蘭打電話,必須要親眼看到木蘭上車,看她是不是清醒狀態,重點是記住尾號,再打電話給金越秀報信。這時候金越秀就會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特隨意地打個電話給木蘭,問她什麼時候到家?夫妻倆就這樣打配合,確保黃木蘭的歲月靜好。

其實金越秀也勸過老黃,上海治安非常好,大可不必這麼辛苦。但老黃堅持,他退休後也沒什麼愛好,就把保護女兒照顧女兒視為頭等大事。另外呢,老黃也沒在擇婿方麵跟金越秀唱過什麼反調,金越秀也就理解萬歲了。這大概就是他們兩夫妻能夠把婚姻進行到底的秘訣,都在彼此最看重的事情上給予支持,不說三道四。

就在這天晚上的同學聚會上,木蘭認識了金融男Jonathan,賣相好,一副精英做派。本來他就是礙於麵子,來局上點個卯,進了包廂眼睛跟X光一樣,掃一眼就知道這裏頭的都是小白領,毫無利用價值。本來腳底抹油就要跑了,互相介紹的時候聽說黃木蘭是在樂器公司工作,心想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會派上用場,也就順手加了。黃木蘭本身也不喜歡這一款,看不上對方那種嘚瑟勁兒,所以心裏毫無波瀾。黃木蘭的大學同學方淺紫那天也在,方淺紫一眼就看上了金融男,奈何自己唱歌五音不全,於是也就樂得藏拙,在局上主動做好倒茶端水的服務,走個善解人意的路線,以便在對方心裏留下印象。隻有黃木蘭在全心全意地做麥霸,開開心心地啃鴨脖子,毫無建立人設這方麵的需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