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長夜跟隨小廝趕到墨錦苑時,院裏空蕩蕩的,隻有府醫等候在屋中。
府醫見到翁長夜出現,愣了愣,連忙上前一步行禮。
“太女殿下,您來了。”
翁長夜直接繞過了他,走到床邊看向臉頰通紅像是煮熟了的少年。
“為何不先給他降熱?”翁長夜冷聲。
在太女出現後浮上額頭的冷汗顆顆滾落,府醫撲通一聲跪下。
“殿下,溫側君院中無人,小廝尋您去了,屬下若是走開,萬一有個好歹……”
其實,事實隻是因為側君們不受寵,曾經他為江舒沅看過幾次診,受過恩惠,自然偏向江舒沅,便不想費心。
熬過去是命,熬不過去也是命。
這些小事翁長夜自是不知的,她在床側坐下,握住溫玄露在被子外的手,又探了探溫玄的額頭。
隨即吩咐跟她一起來的小廝:“去打盆溫水來。”
“好的殿下。”
溫玄的意識是半清醒的,因為發燒而引起的渾身劇痛,讓他根本睡不著。
半死不活大抵也就如此。
見到翁長夜,少年晃了晃腦袋,搖得自己更加眩暈才趕緊停下。
他艱難地往翁長夜身邊靠了靠,幹澀沙啞的嗓音帶著疑惑。
“臣……是夢到太女殿下了嗎?”
“果然,隻有做夢的時候……殿下才會對臣好。”
翁長夜聞言唇角一緊,幹脆將少年從被窩裏麵撈起來抱在懷中。
女人的身上有一股幽幽的蘭香,溫玄忍不住深吸了一口,往她懷裏鑽了鑽。
“殿下,您來臣夢裏,是想臣了嗎?”
“不對,瞧我笨的,定然是臣太想殿下了……”
翁長夜從未談過戀愛,可見過豬跑,也知道放在這個世界,太女府的側君都是她的人。
對待自己的東西,她一貫愛惜。
按住亂動的少年,等到小廝端著木盆浸濕帕子遞過來,更是仔細地為溫玄擦起身體。
看得小廝露出一副終於熬出頭的欣慰,跪在地上的府醫也重新把府中的主子們排了序。
府南,春廂。
一身青衣的男子墨發散落,坐在院中的木亭隔著石門往外望。
“阿財,方才外麵可是有人過去?”
“啟稟側君,是墨錦苑的小廝元竹。”
“大晚上的,他來這邊做什麼?”
“聽說是溫側君受了傷,夜裏發起燒來,太女殿下叫他來水房取水。”
“太女?”
男子微微蹙眉,眼中閃過厭惡,語帶譏諷。
“殿下什麼時候關心我們這些後院之人了,真是太陽打西邊出來,莫不是中了邪。”
“側君慎言,這話若是傳到殿下耳中是要受罰的。”
冷哼一聲,男子起身離開木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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禦醫來得很快。
老大夫給溫玄紮完針,少年的體溫就降了下去,沉沉睡下。
離開時,禦醫又開了幾服藥,囑咐每日煎出來喝。
這些事都由小廝記下去辦。
翁長夜給少年掖好被角,打算離開時才發現,對方一直緊緊抓著她的衣擺。
想了想,翁長夜揮退小廝和府醫,打算今晚留在這裏陪這位側君一夜。
翁長夜並不是什麼一生一世一雙人的天真之人。
作為上市集團的老板,她也交過幾個聽話的男朋友,感情對她來說都是錦上添花,她深知局勢和利益的重要性。
身在這個世界,她代替了原主,自然要接受原主遭受擁有的一切。
太女背後勢力和職責是並存的。
想要不重蹈覆轍,落得和原主一樣的下場,那麼女帝給予她的幾位側君背後的家族支持,就是她現在最需要穩住的救命稻草。
溫家——
是翁長夜準備收囊中的第一支助力。
溫玄愛原主,這是最好的突破口,隻有拿下溫家,才好著手另外八大世家。
當然,利用這些家族隻是給自己上一層保險,不浪費送上門的資源。
真正要坐穩太女的位置,她更需要自己用實力來證明。
靠男人是行不通,但可以減少一些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