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離簫停下腳步,在其眼前的,正是血淚石。離簫望著那亙古未變的黝黑之石,神色逐漸迷離,竟與昨夜柳雪嫣於此地的神色一般。
此刻離簫眼中的世界發生了變化,四周不複華燈,亦不見樓宇林立,化作殘破的牆壁在嗚咽的風沙之中,甚是荒涼。但是離簫似都不在意這些,他的雙目沒有離開過血淚石,隻見石仍是那般,千年光陰對其隻不過轉瞬。隻是其上此刻依坐著一位女子,女子身著青衣,即使端坐石上亦能看出其高挑,烏發如漆,容色絕麗,氣質更是絕塵。隻是這女子卻是懷抱著一名男子,男子麵色如灰,應是逝去多時。女子望著男子,不時伸出纖手撫摸男子的臉龐,神色間無盡的哀傷,雙眸中卻有一種說不盡道不明的溫柔,沒有言語,沒有瘋狂,沒有淚水,亦或者已是流盡,隻是如此靜靜地望著,仿佛在做最後的道別。時光漸逝,過了多久,離簫也沒有去留心,慢慢地,女子慢慢將男子放下,眼中此刻已是沒有哀傷,盡是溫柔,隻是帶有依戀,似看不夠,帶著不舍。
忽然,女子猛地舉起右掌,向其雙目拍去,竟是自毀雙目。掌間,兩行血淚順著其清麗的臉龐劃下。女子忽然笑了起來,像個孩子,自顧自道,“段郎,不要傷心,我已經將我們之間所有美好的畫麵都深深地刻在腦海之中,從此我不再需要這雙目,因為這世界沒有你,已盡是荒蕪。”女子淒美,離簫此刻深深動容,心神震撼。
畫麵消散,離簫仍舊立於血淚石之前,神色間震動久久未曾消散。
“柳姑娘之前來此地應亦是看到了這段千年之前的畫麵。”離簫喃喃道。
“隻是傳言洛神女是因為心愛之人的死流下血淚,卻沒有想到其竟是自毀雙目,沒有了至愛之人,看見於看不見又有何分別呢。”離簫震撼道。
這是一個至情至性的女子。離簫沉默。
半響後,離簫忽然伸出手,靈力蘊於指上割開一個小口字,一滴血紅霎時落下,滴在血淚石之上。離簫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樣做,可是此刻他隻想尊隨心路,不再刻意的壓抑。
過了一會,眼前的血淚石並沒有任何變化。
離簫苦笑一聲,神色間帶著一抹自嘲,正欲轉身離去。忽然其眼角仿若有微弱地光芒,此光若晴空明月。離簫回過身,呆呆地望著眼前不再黝黑的血淚石,散著柔和的光。忽然離簫感到眉心出有些許溫熱,隻見其眉心處一個古老的符文亦散著柔和的白光,似與此石交相輝映,古老的祝福!
玉女門山脈之中,一處矮峰腳石洞之內。
此刻柳雪嫣神色呆滯,纖手不敢置信地觸摸著眉心間那與離簫一般古老的符文,片刻後,那傾城的容顏上綻放出了絕美的笑容。
一笑傾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