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便是如今這樣的境地罷。
曾經的趙國王都南離城如今改名為沅歸,一座外觀毫無出彩之處的酒樓屋簷。一人斜倚,一杯獨飲,一襲闌雲長衫,映月清皎,眼波靜若幽潭,又似在隱藏著無盡的情緒暗流,可惜沒人看得清楚。
易雲溪來至屋簷上時,看到這副月下舐飲的畫麵。靜站了一會,才走上前去,對男子道:“殿下,雖然還沒有到您所承諾的三年之約,可是也快了,何況趙國已無力回天,趙青鸞敗了,命也該沒了,您還留著這些時日作何。”
肖雨動了身子,不過也仰頭飲空了杯中酒。寧謐的時間很短,他輕歎:“成王敗寇,成王敗寇……”
肖雨側頭看向易雲溪,微微笑道:“一個曾經的強盛之國,如今才短短幾許時日,淪為他人手中。”
易雲溪靜站在他旁,在他幹淨的麵龐流轉一目,道:“殿下,您早就給趙青鸞提過醒,隻是他心性如此,帝王心術,他學得不夠。”
“帝王心術……”肖雨搖頭,眼中晦暗不明。
他這一沉默,易雲溪也不知如何開口。靜謐的時間過得尤其的緩慢,如同細線一點點的纏繞在心間,讓人連呼吸也變得慢慢的輕微困難。
易雲溪啟了啟口,然後突然彎膝跪地,口氣肅然,“殿下,如今趙國一滅,本就不穩的局勢更如浪波濤,楚王年事已高,他心中儲君一直是睿王,在殿下不在的這段日子不斷的打壓我方勢力。殿下,該回了!”
肖雨還在抬頭看著天空,身邊是盡忠直言的易雲溪。一會後,肖雨似是無聲的泄了一口氣,應道:“是該回了。”
易雲溪喜形於色,雙眼中洶湧而出炙熱的興奮期待,對肖雨屈身拜禮,沉聲道:“有殿下在,必成大業!”
肖雨神色平靜,舉著白瓷酒杯,眼望著曾經的趙宮方向,默默半空倒下酒水。酒水清透濃香,在月色下傾灑青黑色的瓦礫,緩緩流蕩。
手指鬆了,任由酒杯在半空劃過一道痕跡,摔下閣宇,清脆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色裏直達心尖,碎成一片。
“走罷。”肖雨起身。
就在轉身之際,他身子徒然一震。猛的轉身抬目向看空望去,月色正好,他的眼卻緊緊鎖住一道黑點上。那黑點離得遠,且行得快,一般人難以發覺到什麼,可是對他來說卻是不知不覺已深入骨髓的熟悉。
明明是看不清楚上麵是否站著人的,可是他卻篤定那裏必有著一道烈如業火的身影,如近在眼前,那眉那眼都清晰可見。
“殿下!?”易雲溪驚呼。
肖雨剛躍下屋簷抬步欲奔的腳一頓,他知道那人必是要入趙宮救人,她可乘雕輕易入得其內,可是他卻無法。從未有過的挫敗焦急突入心田,讓他眉宇不由輕皺起來。
易雲溪及時趕到,疑問道:“殿下,您怎麼?”
肖雨搖頭不語,隨即他看到一道身影在黑夜中飛斂而過。那人是……山中先生,秦國原來的大將軍,秦承!
“跟著,不可聲張。”肖雨道,人已經尾隨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