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五)送別矣!1941年(2 / 3)

幾天後,包飯作終於要重新恢複了,於是包飯作派了擔飯人來收賬,下月起每餐須八十元,因為要吃大米了,而且其又欲加每日每客“保護費”

四角,新華店裏四客半每日就需一元八角,每月將多五十幾元。所謂“保護費”者是因米之缺乏,每日需叫人去雜公米,而且擔飯的又恐路上被乞丐所搶,所以要人保護雲雲。這下可使陸先生肉麻之至,他自言自語嘟囔著:“假使有空的話,或者自己煮自己雜…”,因為他聽聞新興五金他們就是每日叫學徒去雜公米,並隔雜著些番薯赤荳類,兼且自己燒飯。但接著又搖頭道:“但此地日中又要工作,哪裏可能呢?”包飯作的擔飯人又談到要加力錢,因從前的擔飯人不做了,現在是個新人,說是據從前麵那人講,其力錢是半月五元,陸先生本來就對包飯作不滿,聽到還要加力錢,便窮心極惡地爭了好一會兒,結果仍未給加。最後連“保護費”也給他談沒了,陸先生說包飯由我公司人去取,不用你們送了,擔飯人隻好悻悻而去。包飯恐被搶,店裏又不給“保護費”,結果飯隻好由均臣每餐去取。這樣均臣就隻好繞道由大馬路行,那裏乞丐較少,但總有些寒心。這幾日,均臣做事格外勤勉小心,決心開始實行修養﹐養成“不圓不方不尖﹐亦圓亦方亦尖”

的標準做人方式。不想修養真是立竿見影,午飯時﹐葛先生特別客氣﹐夾給均臣一公牛肉放其碗中。

隨著緊張局勢的明朗,《申報》在這兩天複刊了,但隻有一張半,《申報》副刊《春秋》也開始又有了,生意也開始恢複一些。今天上午均臣就一股腦往虹口棧房車了許多的貨,包括火酒七聽、黃棕平背刷五把、竹掃十一打、木柄三捆及石灰刷船刷(白棕)二羅,總之積攢了幾天的貨。過白渡橋時日軍沒有查問,不過陸先生恐怕被查車不過,還叫錦華送來海關訂單一紙,以備必要時之證明。午飯後將車來之火酒弄好後送海關,並又存入竹掃十一打半。店門裝上一門,以防小賊侵入竊物,而弄內則可放東西了,類似鋁皮被偷事件也可以杜絕了。但此新門如牌門一般

,需要每日卸下與裝上,恒元、順康、與新華五金三家循值。吃完飯,均臣就往河南路大馬路去,乘十路電車至霞飛路馬浪路口的尚資裏恒大昌收黑鐵板帳。誰想該店十分無禮貌,均臣到賬房收錢,有位大塊頭擋住門口,竟叫均臣出外等著,言語橫搶,窘得均臣怒火三丈,但為盡快回店,也懶得與他爭辯,於是等在門口,好在等的時間不長。回到店裏,大家正在大掃除,均臣也馬上加入,各位揩窗抹椅都極努力。大家正忙著,突然“砰”的一聲,原來是鏡框一麵,被裕元前後揩過掛在上麵,但因為日久繩脆,砰的一聲掉下,跌在鍾上,於是鍾麵及鏡麵一齊粉碎。均臣嚇了一跳,不小心把靠在牆邊的自由車推倒,跌斷了鈴足。均臣隻得自己去賠,問裕元借洋一元,用去了八角。之後就替陸先生送雞二隻、蛋一籮至慕爾鳴路衛海威路口,給黃浦工廠之外人經理海末爾登先生。到了後人卻不在,也不知是否已被日人擄去集中營,均臣隻好東西放在門房處。

回來的路上,見河南路有幾個人設著棋盤,所擺的棋,紅棋表麵似很好,而其實是死棋,再由同黨配合,誘途人上當,凡上鉤者均無生還。原來他們的黨伴都在周圍故作看棋者,起先與擺棋者胡亂說,一說紅勝一說黑敗,於是看的人層層包圍,擺棋者乘機就說:“既然如此那末我同你來一盤如何?”,冒作看棋者就答:“不能,此係你所擺出來的盤,哪能贏得你過?與別人我則一定贏。”那時如有人去試,就是一定輸的,如同做個活劇,被騙者不知幾何。均臣再回到店時,適逢百川來訪,說是要去蘇北讀書,問他交通大學為什麼不讀了,他支吾著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待他走後,均臣又追問裕元,裕元開始也含混其辭,最後才被均臣逼出來說百川是去蘇北找新四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