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五夢(1 / 2)

“大師,你要幹什麼?!”清子怵惕失聲,夢境中不好的情景如果發生在現實,任誰都會驚惶,明知這樣的情景曾出現在腦海中,卻總記不起接下來要發生什麼。

“你便是清子?”希施並不答話,他如此的問,像是清子這種小人物,久居佛堂之高的他競久聞其名但未曾謀麵一般。

“難道是希佑大師的死,來抓我問話的麼?”真是人心隔肚皮,清子後悔一時幼稚輕易相信人,希佑大師的師弟未必就是菩薩心腸的人。

“出家人服癮藥,是何等荒謬!小沙彌,你真的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啊?”希施的三角眼猛地睜大,銳利如刀。

“原來是這件事。”清子表情稍安,心下頗不以為然。他一時貪食誤服癮藥,原先是極惶恐的,但服藥後,身心有股輕飄飄的感覺,令他暫時忘記生活中的不如意與夢魘中的痛苦。現在的清子已經很少想起希佑大師的死,他庸庸碌碌,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鍾,待他發現做和尚也可以謀得錢財女色,他就隻想著在寺裏立足,然後存得積蓄購買一輩子足夠服用的癮藥。忘塵住持出於愧疚,不也是為清子這樣安排的麼。這北少林寺的希施怎麼狗拿耗子多管閑事。

希施依然盯著清子,清子避開希施的目光,“小沙彌,看著我!”師長說話時要直視,清子閃躲著希施的目光,隻去看希施的鼻子嘴巴。希施背弓下來,仍盯著清子,繼續說道:“我與忘塵僧友神交已久,常有書信往來研究佛理經義,有時也會談及南北少林的一些狀況,忘塵向我提到過你,在信中,他甚是懊悔惋惜。南少林寺的事我管不得,但同是佛門弟子,令你迷途知返卻是每個佛門僧友責無旁貸之事!”

希施年輕時雲遊四海,常走失迷路,他扶危濟困,常令惡人走投無路,江湖上便有“末路僧”的名號。希施年過四十後便不再下山,他在少林寺不擔任俗職,所以拋開門戶之見,與忘塵常有書信往來,算是神交。希佑失蹤後,二人書信來往更加頻繁,北少林寺派了好幾撥人來福建都一無所獲,希施與希佑情誼深厚,他破例下山親來福建,隻是他孤身一人,一走竟走了一年有餘。

“由愛生憂,由愛生怖,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俗人常為生活所迫出家,出家後麵對種種誘(惑)靜不下心,你若認為吸食毒癮便能忘卻憂怖,實在是掩耳盜鈴自欺欺人!”

“你心性未定,不說,到時不是你想戒便能戒得!”

夢是不是與癮藥有關,產生幻象,可是,未服癮藥時也是怪夢連連啊。倒是服了癮藥不會有幻象,難道清子特異與人相反?

攢夠了錢,我見過許多達官貴人,甚至武功修為極高的人,為了逃避現實,片刻麻醉還俗之後,無底洞傾家蕩產家破人亡!

“菩薩畏因,眾生畏果。到時候親者痛仇者快,殊為不智也!”

不是一般之難,現在說得簡單。想想親人,美好前程道理說得明明白白,一定要把清子說得痛哭流涕。

對希施是不知不覺間說了一夜,對清子是難熬的聽了一夜。辰時食時,正是清子癮藥發作之時,清子先是頭暈暈的冒虛汗,清子自欺欺人念經文,希施也跟著念。

往日裏,癮藥供應充足,一旦不食,沒想到已依賴到了如此嚴重的地步!清子全身動彈不得,猶如萬蟻齧骨、萬針刺心、萬嘴吮血、萬蟲斷筋、萬刃裂膚。清子難以忍受,痛不欲生,隻要讓他再吃一點,做什麼都願意。

清子的精神力與行為失控,若不是被綁著,怕是要撞牆自殺,他張大嘴,希施眼疾手快,拿一塊抹布塞到清子嘴裏,防他咬舌自盡。

清子圓瞪雙目竭斯底裏,突地昏厥過去。

待清子有意識時,已入夢中。

過了橋,是一條小路,路比橋窄,再往前走是一個狹隘口,從橋到路再到隘口呈梯形狀,女子就在隘口中間為男子吹簫。而男子紮馬步被綁著,他健美的姿態,寬厚的腰背,背對著三人,很有一夫當關萬夫莫開的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