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四夢(2 / 3)

真也奇怪,無論多麼醜陋的人,愛護子孫父母配偶時的模樣,從不是醜的。

壯男看得出來,不由得信了幾分。

良久,老太婆道:“既然丟了心,不如放她去找。既然你們都是天殘地缺,何不結伴同行呢?”

壯男前腳帶路,少女抱著清子跟著,清子枕著少女的奶子正要入睡。剛過橋,便被一陣簫聲弄得睡意全無。

隻見一棵大樹,一位中年男子被綁著。他雙腳屈膝打開成馬步,被多道繩圈將大腿和小腿纏繞在一起,使其無法伸直,餘繩在腿彎處收緊。另有繩索分頭係住左右腿的繩圈,在背後收緊。

男子大腿被迫張開永不能閉合。他的下麵長出一根長簫,一個女子埋著頭,極陶醉地吹拉彈唱。

正在夢中感同身受飄飄欲仙的清子被師兄弟們弄醒,夢中明明很舒服,一醒來,嘴裏馬上吐著白唾沫,下麵又是一片狼藉。翌日,達摩堂首座克己作陪唐九,清子在膳堂服侍。

清子對唐九是又恨又怕,小心翼翼的,素菜都是精心想出來的,想川人來閩肯定愛吃海鮮,但海裏素的東西隻有三樣,海帶絲、紫菜豆腐、麻香素海蜇全點上。湖南以西又人人好辣,清子又弄了好些辣椒。唐九住店吃飯,習慣住最頂最角落。甫一落座,騷動四起,所有的和尚都看著‘他’。

林強的弟子們對唐九恨之入骨,既然不能爆打一頓,有幾個就開始在嘴巴上討點便宜。

“川人沒吃過海鮮,到我們福建反成了鄉下人了。”顏如玉道。

好不容易打破沉默,眾人接著氣氛,你一言我一語的說開來,都開始抱怨南少林寺不幫弟子撐腰。

“君子坦蕩蕩,小人藏雞雞。‘他’裹得這麼緊,定是個該凸不凸,該凹不凹的。女扮男裝就是因為這個。”百曉知念的詩,鄰座的飯全噴了出來。

“我們打個賭如何,猜‘他’是‘環肥’還是‘燕瘦’?”

“師弟,留三分口德!”邵平忙阻止喝道。

聽聲辯音位,唐門中人自小練起,輔以內力,耳朵較常人靈敏十倍不止。唐九嘈雜之下,也能將特定方向的聲響聽個真真切切,一字不落。

他們的對話句句被唐九聽進耳裏。見他們狠恨的眼神望著自己,一幅要把自己生吃了還不解氣的模樣,唐九心中爽笑,聽到百曉知的詩,心裏恨急了,臉上仍笑咪咪的回看這群和尚。

閑言閑語字字如針刺中唐九最傷之處,心中一陣淒楚:自己是如假包換的女兒身,可女兒家功夫再好也要嫁人的,唐門是個大家族,暗器是門有訣竅的武功,長輩們可不想傳女兒一身武藝卻是為他人作嫁衣裳,甚至反噬一口,作繭自縛。所以出嫁的唐門女子要廢去武功,所以唐門女子大多不會武功。

唐九從小就看到爹爹眼神裏的落寞,隻因為她不是個男孩子。她發奮習武,想讓父親以自己為榮,看著其他姐妹玩耍,心中羨慕,卻咬牙堅持,失去了童年應有的歡樂。別人回想無憂無慮的童年都是滿心喜笑,而自己現在回想的隻有頭懸梁,錐刺骨,身體柔的比雜技班子還能彎,哪像個少女的身體?在澡盆水倒影自己的相貌,心中驕傲,再看平扁的身體,卻是獨自落淚,常常深夜暗問自己:“這一切值得麼?”

克己見唐九臉上喜怒不定,他哪知道唐九心思細膩在自傷身世,可該商量的事還是要定下來,道:“我寺院即將舉辦法會,不知唐……公子家中長輩何人賁臨?”

“我便不能代表麼?”這話自然沒說,唐九心道:“派自己來福建找不入流的南少林寺擺明了不重視自己。哼!總有一天自己會證明給爹和族裏的人看!誰說女子不如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