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華雨靜立門扉,目光穿過昏暗的光線,落在那灶火前毫無顧忌地閑談的方柔水身上。
心中湧起一股莫名的波瀾。
她不禁沉思,歲月的流轉是否真的擁有重塑一個人的魔力?
記憶中的方柔水,總是那麼愛潔如癖,即便是舊日同遊此地,她也絕不會踏足廚房半步。
為了保持舞者那曼妙的身姿,共餐之時,她總是淺嚐輒止。
那份對食物的克製力,讓薑華雨感到心驚。
“你如今這副模樣,倒是讓我不那麼反感了。”
薑華雨低聲自語。
曾經的方柔水,仿佛生活在一個精心編織的幻境之中。
總是與人保持著一段不可逾越的距離,無人能觸及她的內心,她也不曾向外界敞開。
她總是在人前展現出最完美的一麵,從未有過放聲大笑或痛哭流涕的時候。
即便是閨閣間的嬉戲,她也總是置身事外。
沒有人能夠撕下她那副溫文爾雅的麵具,薑華雨早有所覺。
方柔水的骨子裏,並沒有她表麵上那般溫柔。
或者說,方柔水的溫柔,總是有所保留的。
她的柔情似乎隻對表哥展露,薑華雨回憶著往昔的點滴。
即便是與聞不丘親近的聞修嵐,與方柔水的關係也稱不上親密。
方柔水的溫柔之中總是帶著一絲難以言說的疏離,讓人無法挑剔,卻也難以親近。
她的溫柔隻為表哥,而那隱藏在溫柔背後的魔鬼,似乎也是因表哥而存在。
薑華雨不禁苦笑,當初自己初來乍到,隻是與表哥稍微親近了一些,方柔水便處處與自己作對。
歲月如梭,她從未想過,有朝一日,自己竟會與方柔水一同逃離這場無聊的聚會。
“能得到郡主的另眼相看,實在是我等的榮幸。”
方柔水聞言,語氣中帶著幾分漫不經心。
薑華雨輕蔑地撇了撇嘴,走向庭院中央。
雪梅輕輕蓋上鍋蓋,洗淨雙手:
“姑娘還是去外頭等吧,這粥要慢火細熬,還需些時候。”
“你不去參加鬥詩會,實在是可惜了。”
薑華雨看著她走出門,語氣平淡。
方柔水輕輕坐上秋千,細長的雙腿隨風輕輕擺動,顯得悠閑自得。
“這有何可惜?”
“你的那個表妹她現在就像一隻花枝招展的孔雀,孔雀你知道嗎?
就是那種尾巴很大像扇子一樣,上麵五光十色,生怕吸引不到別人的眼球。”
“孔雀我自是知道,不過你這比喻有些不對。隻有雄孔雀才會開屏。
在我看來她更像一條想要躍水的鯉魚。”
薑華雨也不糾結這些,隻是繼續說道:
“我看得出來,她對你似乎抱有些許敵意,你不去為自己爭取一下嗎。”
“隻要她別做得太過火,我又何必阻撓她攀附青雲之路。”方柔水微微一笑,回答道。
唐可晴的野心路人皆知,她爭奪管家之權,甚至不惜撕破臉麵也要參加宮宴,一步步暴露出她的勃勃野心。
“你如何判斷她的行為是否過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