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辰,估計駱榮凱還在休息著,病房外竟沒有守衛。
顧語今淺聲走近病房,剛剛走近,便聽見裏間隱隱傳來對話聲。
“濕衣這樣在意她,連訂婚之日都不忘去看顧她。待到你與濕衣定完婚後,那個嚴小姐不能留……”
“小雅遵從司令的安排。”良久的靜默之後,一個女聲從裏間傳來。
“不愧是我選中的人……”對著齊雅的回答,嚴業正越發覺得滿意,爽朗的笑聲從裏麵傳來。
待到二人聊著其他的閑話了,顧語今才扣門進入。臉上雖是一片淡定,心內卻是忐忑非常。顯然是因為高興,駱榮凱看見顧語今全無懷疑。
隻是,齊雅看著她的眼神,令她分外的不舒服。
跟隨駱榮凱已有些時日,駱總司令的手段,顧語今自然是隻曉得。
天氣已有些轉涼,她一路出來病房,竟還覺得渾身冒了一層濕汗。
嚴清淺,於她是無關緊要的人。但何濕衣對那個女子的重視,她是了解的。何少校為著那個女子,與司令鬧過幾次不愉快。
那位齊小姐,看著小小的年紀,卻也是個厲害的角色。如果自己直接將這件事告知給何少校,保不準會惹禍上身。但是,如果要她裝作不知道,她也是做不到的。思及至此,顧語今心裏有了另一番打算。
自同何濕衣見過之後,清淺的對何濕衣已不抱什麼寄望,心裏開始籌謀著如何自救之法。
這日深夜,她本是睡的深熟。隱約間聽到外間打鬧的聲音,起身走近門邊時,便見兩個黑衣人破門而入。來人進來二話不說,一同挽住清淺便往外間跑。房間外,那兩個如同門神般的大漢,此刻已暈倒在地,陷入昏迷。
清淺本欲掙紮,見到門邊栽倒的大漢,終是放棄。
那二人相攜了清淺一路開車,風馳電掣。身後緊追的汽車,也是咬牙緊跟的勢頭。
“你們是幹什麼的?為什麼要救我?”清淺坐在那裏,終是忍不住,問向前麵的兩個黑衣蒙麵人。
“嚴小姐,待會兒我們會將您送往欽港,到時候你便安全了。”其中一黑衣男子回頭說道。
“是誰?是何濕衣安排的嗎?”清淺心裏猜測,定是何濕衣暗中派的人。
等了許久,那黑衣人卻並不回話,清淺隻當是他們已經默許。心裏頓生出淒切:“你們這是要將我送出國嗎?他怎麼不來?”
“嚴小姐,您不要多想。何少校也有他的難處。”
“他的難處,我自然是知曉的……“清淺本欲說很多,但想想坐在車前的那兩位,正是何濕衣的手下。便隻幽幽歎了這一句。
他的難處,江山與她,孰輕孰重?
雖然,他還是想方設法的救了她,但終究為了江山,他可以舍棄她。
明白了這些,清淺的心裏其實並沒有多少的恨。隻是覺得,些許酸澀與空落。
或許,離開才是最好的結束。
車窗外,燈光皆寂。
清淺覺得自己仿佛置身一片荒原,荒原覆雪。她是荒原上奔跑的白狐,即使跑的再快,如與雪合體,但終究與白雪是不一樣的。
她,終究不是陪伴他走到最後的那個人。
汽車開近肖記碼頭,在漆黑的夜幕中,還能分辨出碼頭附近一兩個高大的建築。清淺漂移的思緒頃刻蘇醒。
一直坐在駕駛位上沉默的黑衣男子,走下車,立刻便有一抹漆黑的身影從暗處奔來,湊上前去。
兩人略交談的一陣,那黑衣男子便又折返回來,同清淺說道:“嚴小姐,您且忍耐幾日,等到了欽港便安全了。”
“你是要我同那個人走嗎?”清淺看見暗處的那人,猶站在那裏。
“嗯,您放心,這個牛二很妥當,他定能將您平安送往欽港。”黑衣男子說的極為鄭重。
清淺本欲再說些什麼,正逢車燈打亮,正好照在暗處那人的身形。黑暗中,可分辨出是一個很年輕的身影。
清淺心裏存著僥幸,遂點頭應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