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晚之後,沈媽媽再也沒接送過沈雨,基本上都是自己坐公交回家的。
那天下午輔導班老師有事,沈雨就在教室裏多待了兩個小時。
等出來的時候,就看見花壇旁邊蹲著的時風。
她收回視線,目不斜視往校門口走。
可時風卻偏偏湊了上來,他跑到她身邊,熱情跟她打招呼,“吃糖嗎?”
自從那次批改作業之後,兩人的關係雖然沒那麼針鋒相對,但還是沒說過話。
沈雨看了眼,是她最愛吃的薄荷糖。
“我不吃,謝謝。”她果斷拒絕。
這段時間媽媽似乎就像變了個人,無論她做什麼都看她不順眼。
有一次撞見她寫作業吃糖,二話不說就把她打了一頓並且不許她以後再吃糖。
“啊,為什麼?我聽他們說這是你最喜歡吃的糖才買的。”
他這段時間思前想後,還是決定自己主動緩和關係。
“我媽媽不讓我吃。”沈雨說。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說,也許是因為他是第一個專門給自己買糖的人吧。
“那好吧。”
時風看了眼手裏的薄荷糖,佯裝可惜地往垃圾桶那邊走。
卻在下一秒,被人喊住。
時風立刻扭頭,一臉期待看著她。
“給我吧。”沈雨無奈歎了口氣。
兩人往校門口走,沈雨剝開糖紙將薄荷糖丟進嘴裏,小聲說了句謝謝。
時風笑著撓撓頭,忽然問,“其實,你也不是很討厭我吧。”
“……”
沈雨沒說話。
說到底,她也不確定自己到底討不討厭時風。
可每當她想跟他說話的時候,心裏就有一頭小怪獸趴在她耳邊輕聲說他可是你的敵人,你要是考不過他回家就得被媽媽打,你都這樣了,難道還想跟他做朋友嗎?
一來二去,她索性屈服,隻將時風當作一個陌生人來看待。
見她不說話,時風繼續說,“是因為考試成績嗎?”
沈雨忽然覺得這個人又開始變得讓人討厭起來,但卻還是不自覺垂下眼點了點頭。
時風見狀,連忙拍著胸脯保證,“對不起啊,我下次讓你當第一行不行?”
“這怎麼讓?”沈雨覺得他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畢竟她能考多少分,時風怎麼可能知道?
時風卻很篤定,“山人自有妙計。”
沈雨扯了扯唇,完全沒有一點可信度。
回到家的時候,沈媽媽正坐在地上喝酒。
沈雨走過去,小心翼翼撿起地上的啤酒易拉罐,生怕惹沈媽媽不痛快。
“你爸又不回來。”沈媽媽說。
沈雨將易拉罐放進垃圾桶,沒出聲。
這段時間爸爸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偶爾幾次回家,也隻是匆匆說了句公司臨時有事就走了。
沈雨盯著垃圾桶裏的易拉罐,忽然悲哀的發現。
她那個令所有人豔羨的家庭,好像正在一點一點破碎。
將東西收拾好之後,她去廚房煮了兩碗麵出來。
這段時間沈媽媽幾乎沒做過飯,她幾乎都是吃煮麵過來的,手藝也越來越嫻熟了。
飯後,沈雨回到自己的房間寫作業,沒多久,屋外就傳來沈媽媽罵罵咧咧的聲音。
基本上都是說她白眼狼,跟她爸一個德行。
筆尖沁出的墨水再紙上氤氳開,沈雨緊抿著唇,繼續開始寫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