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XX年9月16日。
今天是中秋節,醫院給所有醫護人員和病人都發了小月餅。
陸之淮吃不了,便將月餅給了虞清清。
“聽說今晚會有超級月亮,學長,我們晚上一起看吧。”
虞清清蹲在江邊的草地上,雙手托著下巴問他。
陸之淮看著波瀾不驚的江麵,輕聲道,“好。”
虞清清肉眼可見高興起來。
她跑過去,從包裏掏出一個小型藍牙音箱,然後打開藍牙,將它和手機連在一起。
一切準備就緒後,她笑著說,“之淮學長,這幾天都聽你喜歡的歌了,現在能聽聽我的嗎?”
她穿著一身潔白的連衣裙,腳踩一雙白色帆布鞋,笑起來的樣子像極一個人。
陸之淮顫了顫眼睫,一時間竟有些恍惚的小聲呢喃了聲:杳杳。
但虞清清還是聽見了,她暗暗吸了口氣,然後才笑彎了眼睛對他說,“你不說話的話那我就當你默認啦。”
話落,她像個偷窺了別人身份的小偷般匆忙低頭看手機,然後放了收藏裏的一首歌。
秋日的江風吹在身上很涼。
纖細的少女在風中翩翩起舞,風揚起她的發絲,好聞的芙蓉香從她白裙間傾瀉彌漫。
音箱的歌聲隨著她一顰一笑緩緩流淌:
“年少的我們曾以為,相愛的人就能到永遠。當我們相信情到深處在一起,聽不見風中的歎息。”
風勢漸大,耳邊傳來江水湧動的幽聲。
陸之淮看向風中起舞的少女,蒼白的唇扯出溫柔寵溺的笑。
上天啊,就讓我自私一點吧。
我深知這樣做對她是不公平的,但我依舊貪戀這片刻縹緲。
“多少恍惚的時候,仿佛看見你在人海川流,隱約中你已浮現,一轉眼又不見。”
虞清清視線落在早已形如枯槁少年身上,眼眶不自覺泛起了紅。
她喉間哽咽,臉上卻依舊笑彎了眼睛。
所有認識的人都說,虞清清,你知道你和黎漾哪裏最像嗎?
是眼睛。
是那雙永遠盛滿星辰的眼睛。
張可欣是這樣說的,秦帥也是這麼說的。
恍惚間,她不由想起高考成績出來那天,秦帥在群裏說的那部網劇。
她不是惡毒的姐姐,黎漾也不是被關禁閉的妹妹,陸之淮更不是被人爭奪的男主。
但他們的故事,遠比網劇來得還要狗血。
20XX年7月09日。
今天,是她的生日,我特意托周臨從國外幫我買了一條白裙子寄回來,當我看見那條裙子的時候,心裏止不住的高興,腦海裏總是不斷去描繪勾勒她穿著潔白的裙子,在江邊翩翩起舞的模樣,我忍不住發消息給她,問她想不想一起去江邊玩,可最後,我還是含淚將編輯好的文字一個字一個字刪掉,她是那麼的明媚皎潔,我現在這副不人不鬼的樣子,怎麼配得上她?我一遍遍告訴自己,等病好了,等病好了我一定要抱著一束花含笑站在她麵前,邀請她和我跳一支隻屬於我們兩個人的舞,可眼淚卻沒來由落了下來,我知道,我不會好了,永遠也不會好了,我的身體已經被這該死的病腐蝕殆盡,死亡正一步步朝我逼近,告訴我這隻不過是我一個人的異想天開,恐懼在這一刻將我包圍,我突然害怕死亡,害怕再也看不見那個如月光般的女孩兒,每每夜幕降臨,我總忍不住向老天爺祈求,祈求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不想死,我想和她好好在一起,哪怕遠遠看著也行,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