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傷恰好見雪峰上有數頭梅花鹿,一縱身,眨眼工夫,已捉來一頭梅花鹿擲到童姥腳下雪地上。天山童姥數日不見鮮血,今日得知,宛如千年色鬼忽見沒穿衣服的絕世美女立在自己麵前般的表情,抓住了梅花鹿,抱起小鹿,扳高鹿頭,一張口便咬在小鹿咽喉上。小鹿痛得大叫,不住掙紮,那女童牢牢咬緊,口內咕咕有聲,不斷吮吸鹿血。小鹿越動越微,終於一陣痙攣,便即死去。慕容傷雖然對敵殘忍,但眼見小鹿如此慘狀,也覺得恐怖惡心,轉過身去,眼不看為靜。那女童喝飽了鹿血,肚子高高鼓起,這才拋下死鹿,盤膝而坐,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練起那“八荒六合唯我獨尊功”來,鼻中噴出白煙,繚繞在腦袋四周。過了良久,那女童收煙起立。
慕容傷站在山坡上,向遠方望去,心中正在盤算著下一步該走哪步棋時,向山腰中望下去,隻見四五個黑點正向上爬來。
“姥姥啊!有人追上來了,我們是戰還是先避避鋒芒?”知道了她的身份後,慕容傷沒有說“逃”,而是用“暫避鋒芒”來代替。
童姥哈哈笑道:“上來的那五人第一個是不平道人,第二個是烏老大,第三個姓安,另外兩人一個姓羅,一個姓利。就這幾個小角色,還用不著姥姥奔波,小夥子你能解決掉他們麼?”
慕容傷沉吟道:“不平道人和烏老大武功甚高,可能會有點麻煩,那三個的倒是沒問題。”
童姥笑道:“你過來,姥姥教你幾手本事,先將不平道人與烏老大放倒,其他的就可以慢慢收拾啦!”,“你將那隻布袋拿來,右手這樣拿住了,張開袋口,真氣運到左臂,左手在敵人後腰上一拍……”
那女童道:“跟著下去,左手食指便點敵人這個部位。不對,不對,須得如此運氣,所點的部位也不能有絲毫偏差。所謂失之毫厘,謬以千裏,臨敵之際,務須鎮靜從事,若有半分參差,不但打不倒敵人,自己的性命反而交在對方手中了。”
慕容傷依著她的指點,用心記憶。這幾下手法一氣嗬成,雖隻五六個招式,但每個招式之中,身法、步法、掌法、招法,均有十分奇特之處,雙足如何站,上身如何斜,實是繁複之極。但慕容傷天資聰穎,與虛竹那個魚木疙瘩比,二者不可同日而語矣!
“小夥子資質悟性皆是上乘,不錯不錯,難得的是姥姥才演示了兩遍,你便能記住,恩不錯,舉一反三,好、好、好;隻是小夥子,為何直到現在你還蒙著麵呢?”天山童姥笑嗬嗬道:“莫非你有什麼先天隱疾,不便讓外人見到麼?”
慕容傷朗聲笑道:“昨晚營救姥姥之時,怕那些人記住我,給我憑舔麻煩,所以才會蒙著麵。”說罷把那麵上絲巾扯掉,絲巾隨著山風向山下飄飄蕩蕩。
童姥見到慕容傷的真麵目,更是讚道:“小夥子倒是生得風liu的緊哪!與我師弟當年也不遑多讓了。”
正說著,忽聽得腳步聲響,不平道人如飛般奔上坡來,笑道:“就是你這賊小子,你逃得很快啊!”雙足一點,便撲將過來。
童姥沉聲道:“
依法施為,不得有誤。”
慕容傷心中瞬間進入古井不波之境,周圍的動靜皆落入心神,感覺不平道人的動作忽然放慢了許多,撲來的動作、軌跡、方向、力道,他都能計算出來,依照童姥的指點,張開市袋的大口,真氣運上左臂,揮掌向不平道人拍去。
不平道人大罵著舉掌一迎。慕容傷不等兩掌相交,出腳便勾。慕容傷的速度敏捷是何等之快,不平道人一心運足功力在掌上,隻想一掌擊斃眼前少年,卻不想被此鉤中,不平道人向前一個踉蹌,慕容傷左手圈轉,運氣向他後腰拍落。這一下可更加奇了,這個將三十六洞洞主、七十二島島主渾沒放在眼裏的不平道人,挨了他這一掌,身形一晃,便向袋中鑽了進去。慕容傷沒有半點停留,並指點向不平道人背心中脊兩側,脾俞之旁的“意舍穴”。不平道人立時動彈不得。旁邊坐著的童姥連連點頭誇獎,“小夥子現學現用,妙極妙極!”
接踵而來的烏老大見不平道人一招便即落敗,被眼前少年擒於袋中,心下又是駭異,又是警惕,提起綠波香露刀斜身側進,一招“雲繞巫山”,向少年腰間削來。
慕容傷冷笑一聲,雙手圈轉,“鬥轉星移”施展之下,綠波香露刀反削自己腰間。
烏老大大駭,連忙移換身法、招式又重新施展,但每每他施展出淩厲的招數攻向慕容傷時,慕容傷總能讓招數反噬烏老大自己。
烏老大心中驚嚇得不輕,“如此下去,就不用在打了!”
旁邊的天山童姥卻連連叫好,“好!四兩撥千斤,這一招轉攻他下盤,哈哈,有趣兒!”
這時,另外的三人也已經殺了上來,慕容傷霍然冷笑,鐵麵扇張開,“六脈劍氣”迸發,烏黑氣刃向那幾人射去,措不及防之下,已有兩人中招,剩下的一人也很快被氣刃刺穿身亡。
烏老大見同僚身亡,悲呼一聲,綠波香露刀不要命的向慕容傷罩來,慕容傷展開身法,與他遊鬥著,心中忽然福至心靈,單腿線烏老大下盤掃去,待烏老大向與其硬拚之時,飛身倒躍,閃了開來,人尚在後翻身之時,一道半月形烏黑氣刃擊中烏老大右腿,他巨痛之下,待要行動,忽覺麵前白影一閃,已是動彈不得,被慕容傷點中穴位了。
天山童姥忽然作出個讓人難以相信的動作,她小跑到那三巨屍體旁,對著屍體傷口狂吸起來,慕容傷頓覺喉嚨有什麼東西向往上湧,勉強壓製下去,怒道:“你幹什麼?”
那女童道:“你已打死他了,我吸他的血治病,有什麼不可以?”說著俯身又去吸血。
她說話時嘴旁都是血液,說話時張口獰笑,饒是在白天也憑添幾分恐怖。
慕容傷隻得目光移向他處。
烏老大罵道:“操你奶奶雄,你武功高強,殺了我兄弟,我打不過你,你……你……咳咳,內功高強,打死了我,烏老大藝不如人,死而無怨,隻是你現在為什麼又不殺我,讓你爺爺在此活受罪哩!”
那女童吸飽鮮血,慢慢挺直身子,對著烏老大吼道:“烏老大啊,哼哼,你技不如人也不用辱罵,姥姥暫且不殺你。”
烏老大睜大了眼睛,驚奇難言,過了半晌,才道:“你……你是誰?你本來是啞巴,怎麼會說話了?”
童姥冷笑道:“憑你也配問我是誰?”從懷中取出一個瓷瓶,倒出兩枚黃色藥丸,交給慕容傷道:“你給他服下。”
慕容傷見烏老大辱罵的難聽,心中也甚覺討厭,但現在總得有人來照顧童姥吧!慕容傷自小到大,隻有別人照顧他,要他照顧別人,簡直是一種侮辱。當下便送到烏老大口邊。烏老大突然聞到一股極強烈的辛辣之氣,不禁打了幾個噴嚏,又驚又喜,道:“這……這是九轉……九轉熊蛇丸?”那女童點頭道:“不錯,你見聞淵博,算得是三十六洞中的傑出之士。這九轉熊蛇丸專治金創外傷,還魂續命,靈驗無比。”烏老大道:“你如何要救我性命?”他生怕失了良機,不等那女童回答,便將兩顆藥丸吞入了肚中。那女童道:“一來你幫了我一個大忙,須得給你點好處,二來日後還有用得著你之處。”烏老大更加不懂了,說道:“我幫過你什麼忙?姓烏的一心想要取你性命,對你從來沒安過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