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3 / 3)

隻是平常的地薯藤可沒他們手中握的這一條那麽粗,而且呈現出的黃褐色澤也顯得異常鮮豔而深沉,當然他們並沒有察覺到這點異常之處。

聶歡挨坐在地上邊喘息邊看著地上那粗如兒臂的蔓藤,若有所思的道:「你看這根薯藤那麽粗,說不定它已經長在這裏很多年了,所以它的根部一定比較深也長得特別大,難怪我們會一下子拉不上來!」

聽到小雁子的分析,項小寶也讚同他的說法附和說道:「對喔!俺從來沒看過這麽粗的地薯藤耶。」瞪著那要兩手才能合握的薯藤無奈的又說:「那怎麽辦?依俺看還是算了啦!咱們在附近再找找看說不定會有其他的地薯。」

說沒說完人就站了起來準備要轉往其他的地方找找看,他心想附近一定還長有這種地薯。

但是聶歡卻反而是揮揮手喚回項小寶,篤定地說道:「不用找了,剛才我早就看過這附近了就隻有這麽一棵,其他的都長在很遠的地方,還要走那麽遠不是很麻煩嗎?而且…我看這一棵地薯一定就像我猜的長得特別粗大,咱們是兩個人不挖大顆的怎麽夠我們吃啊。」

跟著他手中就已經拿著一根從地上檢來的枯木棒,開始用力的挖著藤根旁邊的泥土。

「真的假的…?!最好是這樣。」小寶口中不信任的咕嚷著,可是看他那麽篤定的樣子也隻好又走了回來,學他一樣找了根樹枝一起挖起土來了。

果然…沒多久之後就響起一陣歡呼聲,他們兩人就著手中的粗藤從那約莫有半個大人深的土坑中,合力拉上一團比人腦袋還碩大的東西,渾體呈長條狀上麵還沾滿了泥土。

然而這兩個天真的孩子卻完全沒發覺到,就在他倆將這地薯的根須全部截斷並把它抬出土坑之時,在他們站立的地麵下方極深之處突然泛起一陣輕微的顫動。

這波震動就像是水麵上的漣漪一樣,雖然輕微但卻連綿不絕的從地底向四方散去,而地麵上似乎是沒有什麽事情發生一樣,連聳立的樹木林梢也沒半點異常的晃動,但是周圍峰巒間的天際卻淡淡的回蕩著一陣「嗡…嗡…」的回音,彷佛是群山在這震動中受到了某種莫名的牽引一般。

隻是這為時不久的異像實在太輕微了,壓根兒沒有引起聶歡他們的注意。

「哇…好棒耶!這麽大一顆,這下子俺不會餓肚子了。」盯著從土坑中拖上來的龐然大物,項小寶開心的拍著髒兮兮的小手雀躍說著。

他一直是在心裏麵擔心著一件事,平常一個鬥大的地薯他一個人就不太夠吃了,如果還要跟別人分那鐵定吃不飽的,現在看到這地薯長這麽大兩個人吃那是綽綽有餘了,也難怪他開心。

隻見這兩個半大娃兒在一番交頭接耳之後,隨即合力抬起了逽大的地薯塊,朝向林外北側的一麵高聳峭壁下行去,那裏有一個小小的山坳,山坳裏隱隱流泄出陣陣的轟隆水聲…。

就在他們離去後不久,那繞滿樹身的藤蔓竟已全數枯萎凋蔽,令人不敢相信的是片刻前那可還是長得非常清翠蔥鬱的植物呢。

而從凋落的枯藤所露出的空隙中看去,也不見半片樹上原有的葉子,從那枝幹乾枯灰白的程度看來此樹似乎早已生機盡絕,不知已於何時就莫名其妙的枯死了,就不知道跟方才被兩人挖出的不知名怪薯有沒有關係呢。

***

沒多久他們已經走進一個三麵環山的小山坳內,這山穀的北側一麵最陡峭的山壁上有道飛瀑傾瀉而下,在石壁下彙聚而成一潭方圓十丈有餘的小湖泊,那水勢雖不是很大但因為峭壁約有百丈左右的高度,所以那力道強勁的水柱撞擊在水麵上,還是發出陣陣的轟隆聲響震耳欲聾,還激起了滔滔的漫天水氣充斥在這小小穀中。

使得此時雖是正午時分但若是抬頭仰望,依然是迷蒙空茫一片,連四周的環境遠方的山巒也都看不清楚。

聶歡滿意的望著穀內深處清澈見底的湖水,扯開喉嚨大聲說道:「小寶就是這裏啦!咱們趕快把它洗乾淨就可以吃了,吃飽了還可以下水好好泡個澡,你快點拿去洗一洗。」

為什麽要用水洗呢,因為在經過他們商量之後覺得用火烤地薯吃太慢了,肚子又很餓還是乾脆直接生吃比較快,所以才想到要跑來這裏找水以便清洗這顆特別碩大的地薯。

心下早就迫不及待的項小寶顧不得回話,肩膀上就扛著那辛苦挖來的午餐,一邊搗頭如蒜往水邊急急走去,一把將手上的甜薯丟進水裏,俐落的洗將起來。

這黃山除了奇鬆怪石的景觀稱絕宇內之外,那無處不在的飛瀑流泉可也是一大奇觀呢!然而這兩人卻一點不為眼前的美景所震懾,在他們而言這灘水就跟自家的浴池沒什麽兩樣的,因為他們住的村子後方就有一個比這更大更美的湖泊瀑布,對此早已司空見慣。

「哇…小雁子你來看好奇怪喔!這東西怎麽長得這樣奇怪?!」一聲驚呼從在水邊洗滌地薯的項小寶口中傳來,語氣中帶著無限的驚奇又不可思議。

而此時的聶歡反而是一付大剌剌的模樣,高坐在離水潭五丈遠處的一塊特大青石上,悠閒的等項小寶送上他的午餐呢

聽到小寶的驚呼聲,聶歡仍是愛理不理的閒閒說道:「長得奇怪一點也沒什麽,你又不是第一次吃這東西幹嘛大驚小怪的,真是!洗好了沒有還不快點拿過來,我快餓死了。」

看到項小寶還呆楞在水潭邊,聶歡等不及他慢吞吞的動作,乾脆一個漂亮的單手撐石翻身躍下地麵,快步地走向前去。

聶歡來到潭邊一見項小寶手中拿的東西,也赫然給它嚇了一跳:「咦…?這是什麽怎麽長這樣子,還真的…嗯!很給它奇怪。」

他呆在旁邊望著已經洗乾淨的甜薯那怪異莫名的形狀,一時之間想不出其他的形容詞,根本是不知道要怎樣來形容這東西。

隻見一番清洗後提在項小寶手上表皮呈現暗紫色的東西,竟是一株約有一呎高四肢俱全頭足兼備的物體,而且渾身皺折須眉儼然,在它明顯是頭頂的部位上還有與人類五官近似的隆起型態…十足像是一個縮小了數倍的人的身體。

看到這東西聶歡跟項小寶著實是嚇了一大跳!這…他們究竟是挖到了什麽鬼東西?!

望著捧在手上宛似嬰孩的怪異地薯,項小寶愁眉苦臉的說道:「怎麽辦,小雁子這東西能吃嗎?這怪怪的我不太敢吃耶!」

也難怪他了,這東西從外型上看簡直就跟人是差沒多少的,再怎麽說這東西想起來就讓人很不舒服,怎麽還吃得下去。

聶歡好不容易從驚愕中回過神來,一聽見他這麽說也猶豫了一下,才不以為然的回答道:「膽小鬼這有什麽好不敢吃的,頂多不過是湊巧長得奇怪一點而已,怕什麽?」

精靈的眼珠子咕碌碌一轉,隨即又詭詭的接道:「要不然通通給我吃吧!你繼續餓肚子好了。」說著就要從小寶手中搶過地薯,準備自個兒享用。

在他想來,不論如何這東西終究隻是草木之物而已,管它長得是再奇怪不過隻是巧合而已,有什麽不能吃不敢吃的。

「那可不行喔!這可是咱兩人一起挖來的,俺也有份……」看到小雁子要把它據為己有,一急之下項小寶機靈的把那東西直往背後藏,注視著聶歡不耐煩的表情,又狐疑的問道:「依你說這東西吃了沒關係喔?」

「安啦安啦!有事情我負責就是了啦。」揮手招呼項小寶離開水潭,爬上他剛才坐過的石頭上準備要分贓了。

在石頭上坐定之後他就從懷中掏出一把晶亮的小刀,嗬嗬笑道:「來…!我們兩個一人一半。」

聶歡手拿著小刀朝擺在他身前的“人薯”一番端詳之後,俐落的一揮“嗤…”的一聲,小刀已破入了那怪薯的頭部正要將它從中剖開,不過就在這時候…從被刀子刺破的小洞裏突然流出一道乳白色的濃稠液體,同時空氣中一道濃鬱香甜無比誘人的味道,直撲對坐在“薯人”兩旁的倆人臉麵而來;而且隨著乳白漿液的流出,原本硬梆梆的地薯突然整個軟化下來,好像裏麵的果肉統統液化了一樣變成像是酒袋般的囊狀物體。

裏麵飽滿的汁液一旦有了宣泄的出口,便宛如是有意誌的生命般地急急要往外擠出來,而且快速的揮發散入空氣裏,瞧那汁液往外流失的速度快得如此地異常,恐怕不用多久裏麵甜香無比的漿汁就會完全消失殆盡了。

楞楞地看著眼前這突如其來的變化,倆人完全沒有絲毫思索考慮的時間;隻有聶歡的反應最快,故不得再招呼項小寶他馬上當機立斷拋掉手中的刀子,低下頭去就著刀口就大力吸吮起來了。

而坐在他對麵的小寶看到他的的動作,頓時焦急得哇哇大叫:「喂喂…等一下等一下俺也要……」就光聞到空氣中那誘人的香味,肚子餓得可是更厲害了,哪管的了吃了這怪東西之後的結果。

隨即也伸手扯過那怪薯的另一端,顧不得花時間再用小刀先割一個洞,不管三七二十一的就這麽張大嘴巴狠狠地咬下去,他的牙齒好像比那刀子還要銳利似的,「噗…」的一聲就咬開了那軟韌的囊袋。

在他兩人拚老命的啜飲下,那逽大怪薯體內的汁液很快的就給吸乾了,原本漲鼓鼓的身軀整個扁了下來,好像一個泄了氣的皮球。

聶歡抬起頭閉著雙眼非常陶醉的砸舌讚歎著:「哇塞…!實在太好吃了。」一邊搖頭晃腦意猶未盡的品味遺留在口中的殘餘汁液。

在他一吸入那濃稠汁液的瞬間,喉嚨裏就有一種無比濃鬱香甜的味道整個化開來,直往他的體內各處滲透而去,那感覺實在無法形容無比熨貼。而且還有一股奇異的暖流直衝腦際,熏得他暈淘淘地渾然忘我,迷失在某個美妙無比的境界裏。

而項小寶早已經擺橫在一旁心滿意足的打著飽嗝:「呃…!小雁子俺以前從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耶,不知道這是什麽喔…。」

他撫mo著那漲鼓鼓的肚皮,一張小臉漲得紅通通的好像剛才喝下的是烈酒一樣,接著一付疲乏不已的模樣嘟嚷說道:「嗯…!好奇怪…俺怎麽突然想睡覺啦…。」宛如夢囈般的聲音越來越低沉微弱,進而悄然無聲雙眼一閉,便不由自主的進入夢鄉了。

而稍早前還陶醉在如飲瓊漿玉液中大呼過癮的聶歡,這時候也跟著項小寶一樣,早就蜷縮起身子側躺在青石上呼呼大睡起來了。

不過才一會兒,這兩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家夥,不知為何卻已同時麵泛酡紅雙雙倒地昏睡不醒,而且渾身還散發著陣陣莫名異香呢。

在我國的醫葯典籍上記載有這麽一樣東西「何首烏」,據說功能養血益肝、固精益腎,健筋骨、烏毛發,而且長久服用更可返老還童延年益壽,算得上是種難得的珍貴藥材。

而在深山中或偶有生長超過百十年以上的靈藥有幸未為人所發掘,存活一段悠長的歲月再經日月的靈氣化育後,便自然會產生出一些極為微妙的變化,甚至有的能自行汲取天地靈氣幻化而成另一種奇異靈物。

若是被我們人類所吞食,那個時候這種東西已不單單隻是具有尋常療效的藥物而已,其本身所蘊含的力量已足可生死人肉白骨,甚至還可使人突破體能的先天界限而創造奇跡呢。

而在武林之中,這類稀世珍物更是所有武者夢魅追求猶不可得之物,不管是個人或是某個門派一旦有福獲得此物,短時間便能夠躍登頂尖之流,甚至在江湖上橫行無忌為所欲為了。所以此物若是不巧流落民間,絕對又會再掀起一番腥風血雨的爭奪與殺伐,由此可知此物的珍貴之處了。

方才聶歡與項小寶兩人無意間所服下的便是此類靈物,而且瞧那已然幻化人形眉眼俱全的模樣,卻不知這又是曆經何等悠長的歲月,幾乎就是傳說中的「成形肉芝」了。

這東西隻要一半的份量便已能使人易筋換骨脫卻凡胎了,而他們竟然把它當成了普通的甜薯大口大口的吃掉了。

如果你不明白什麽是:「豬八戒吃人蔘果」看這兩個小家夥就知道了,真個說得上是暴殄「天物」呢。

也不知是上天之意或者真是福澤深厚,就這麽陰錯陽差地給這兩個小家夥糊裏糊塗的吃下肚子,若那靈物當真有靈在九泉之下它又不知要作何想法了,想必是大歎「生不逢時在劫難逃」吧!

此時小雁子與聶歡兩人,就是因著腹中的千年首烏藥力已經發作而昏睡在石頭上的,同時正在為他們的身體進行著翻天覆地的改造,那股浩大卻溫和的奇異能量在體內穿經過脈循環周流不息,首先是將兩人體內的穢氣悉數排出,然後再為他們易筋換骨。

這一連串的變化始於無形之中,在兩人無知無覺的狀態裏緩慢不絕的進行著,如此奇特的現象正是所謂的脫胎換骨,伐毛洗髓。

自這一刻起原本兩個平凡的小孩子,即將因為這一場奇特的際遇,使得他們的命運走向絕不平庸的方向去,冥冥中也為武林中從不間斷的血腥殺伐,埋下了一個無人能預知的變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