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說過不會讓溫瓷受委屈,不會再讓溫瓷難過,不會讓溫瓷等他,不會不要溫瓷的。
懊惱悔恨深深地包裹著周應,他一下下地捶著自己的胸膛,此刻隻有疼痛能讓他冷靜。
周應冷靜下來後,出去找溫瓷,小區、街道、附近的遊樂場、火車站,從白天到黑夜,周應沒有找到溫瓷。
晚上十點半。
蘇城下了雨,周應曾被幽靜半年,令人恐懼的黑暗與雷聲暴雨一起在他心裏生根,每每打雷,都會勾起最陰暗的回憶。
所以每逢這種時候,他都會緊緊地抱著溫瓷,*他,喊他名字,聽溫瓷的聲音,確認溫瓷在他身邊,以此來短暫的驅散黑暗。
可現在……
周應淋著暴雨,哆嗦著手,發瘋似地喊著溫瓷的名字。
在車站,在城市的街道,在一切溫瓷可能藏在的地方,他撕心裂肺地喊。
像是位精神病。
失去溫瓷的周應,才是精神病。
喜歡溫瓷的周應,不是。
與此同時。
小區一樓的樓梯底下。
溫瓷藏在裏麵,蜷縮著腿,總會有人上下樓,他一個蜷縮在這,不發出一點聲音。
他買了去廣東的車票,晚上的。下雨,延遲了。
火車站的雨下的很大,溫瓷把票退了。他知道周應怕雷,他就在這裏縮著,等明天,或者後天再走。
溫瓷本來是蹲著的,然後腿麻了,他就坐著,坐了很久,沒有等到周應。
他不知道周應是不是在醫院沒回家,又或是回來了在樓上,溫瓷不能出去,他怕出去會遇到周應,他說了分手的,也收拾好東西走了的。
溫瓷是個很要麵子的人。
他認定的事,就一定要去做,固執的有點軸。
尤其是在周應這裏,他說走,又不走,如果被看見了,溫瓷臉皮薄,會紅到脖頸,會很難堪。
就像他沒有讀大學,為了周應來北京,卻在超市打零工,還被周應遇到一樣的難堪。
但人總是心軟的,周應在溫瓷心裏不一樣。
溫瓷總是會給自己找個借口,出來,在花壇裏摘朵野花,抓在手裏,數著花瓣,一片是要走,一片是不走。
走……不走……
最後一片是走。
他又去拔了一朵花,重新數。
矛盾又割裂的溫瓷就這麼一直數到淩晨。
溫瓷沒等到周應。
溫瓷揉揉眼眶,他餓了一天,有些胃疼。溫瓷從樓梯底下出來時,他小心翼翼地上樓,一步三回頭的走到了家門口。
裏麵沒有燈。
暗暗的。
溫瓷靠在門上,抬起手,沒敢落,他輕輕地撫摸著門,薄唇翕動沒發出聲,“周應,明天不打雷的話,我就走了。”
“你以後……要開心。”
“要找人結婚。”
“要對他好。”
溫瓷吸了吸鼻子,他不敢要一個解釋,也不敢敲門,做了決定也隻會一個人躲起來,現在還偷偷的躲在這,舍不得走。
溫瓷是個懦夫。
但是溫瓷沒辦法,他已經沒有親人了。
周應是他唯一的親人。
他的十年,沒辦法說不要就不要。
人的理性一旦陷入感情的旋渦裏,就會反複掙紮,難以割舍。
溫瓷也難以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