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話 風塵仆仆不歸路(2 / 2)

聽董明誌這麼說,董老將軍的臉色才好一些,他勾起嘴角露出一個陰鬱的笑容道:“可惜了,這麼個舉世無山的才女偏偏是顧家的人,不然可真是一大助力。”

董明誌目光暗了暗,並未出聲。

沉默良久,他又聽父親道:“越是好的,就越要毀滅。顧家不就是那隻朝野上的鶴麼。顧青柯,我倒是要看看,你怎麼從我們精心布置的漩渦中毫發無傷的逃開。”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行路已經有大半日,夕陽也已經漸漸落下。朝梓牧下令原地紮營。此刻,荒野中倏的紮起了一片連綿不絕的帳篷,就像海市蜃樓一般。

而一條不寬的不深的小河岸邊,顧青柯舒服的躺在地上,雙腳浸在河水之中,腳踝上的銀色鈴鐺發出細細碎碎的聲響又被水流聲覆蓋住,像是一曲動聽的催眠曲,唱的顧青柯逐漸沉入夢鄉。

朝梓牧遠遠地看見她舒服的躺在草地上,綠色的草叢中,紅色的衣裙更是鮮豔的不可方物。他放慢腳步走至她身旁靜默的坐下,替他擋去昏黃的夕陽。朝梓牧皺著眉頭,心事重重。見喜愛的女子呼吸勻暢的躺著淺眠,心頭更是壓抑無比。

風餐露宿的日子,不該是她這樣的女子該過的。

他猶記得當初她是怎樣落寞的說,我本無心爭春色,奈何春風催化開。她該是兩袖清風的吟詩喝酒犯困,一如她最愛的顏色,同她名字一般清雅淡然的顏色——青色。而不是此刻幾乎要燃燒起來的紅。

朝梓牧輕歎,俯下頭,在她唇上觸了觸。一片涼薄。

顧青柯早感受到他的到來,卻依舊選擇裝睡,並不是兩人之間無話可說,而是有些情緒一旦在心中滋長,就不會輕而易舉的消失殆盡。她的自作主張已然不直在他心中留下遺憾,還有她的父親,母親,哥哥都是一樣,為了她的逞強而刻刻懸心。顧青柯甚至都覺得自己是否做錯了,是否太過決絕太過自信太過依賴自我。但這一切終究已成了定局,不可挽回。

“柯兒。”

顧青柯依舊閉眼不語。

隻聽聞他淺淺歎了口氣道:“也罷,終究是我擔心太過。你如此聰慧,又怎會將自己推入萬劫不複之地,隻是柯兒,你能否嚐試著依賴我,盡管我提的太過唐突。”

顧青柯睫毛輕顫,緩緩睜開眼來,看著近在咫尺的臉一時無話可說。

朝梓牧淺笑,揉了揉她的發絲。“我並不逼你。”

她心中狠狠一顫,埋入他的懷裏,鼻頭酸澀,卻依舊一言不發。朝梓牧懂她需要一段時間的適應,也不再開口,一個轉身擁著她躺在草地上看著天際逐漸暗沉下去,心卻莫名輕鬆許多。

不遠處,一個士兵監視著他們的一舉一動,手中的劍又插回刀銷中,一轉身便沒入黑暗。

是夜。營帳中已是黑漆漆一片。顧青柯坐在床沿上,手中握著一塊有些潮濕了的木牌,上麵刻著太極的徽章摸起來已經光滑無比。

咚——營帳似被什麼擊中,霎時火光漫天。顧青柯扯起嘴角冷笑。等待的終於來了。

布門被拉了開來,火光閃爍有些刺眼。太子身邊的侍衛跪倒在她麵前,麵色焦急道:“顧禦史,有人暗襲,快隨屬下離開。”語畢,他抬眼悄悄打量了女子一番。

女子青絲隨意紮起,巴掌大的臉蛋不然脂粉,有些疲憊的模樣,一雙明亮的大眼睛裏映著熊熊火光卻沒有一絲焦急的意思。她身著一件半舊的騎裝,右手握著一把襄紅寶石的匕首,莫名的與她裝扮相違和,顧青柯淡淡的站起身來,風輕雲淡的說了一句:“帶我去別的地方睡覺罷,我困的很。”

他一愣,半響才反應過來,急急忙忙帶著她闖出火光,走向與這邊截然不同的安靜的營地之中。

顧青柯默默望著人頭攢動的火光處皺了眉。

朝梓牧的侍衛依舊留在身邊,顧青柯見他不理自己五步開外便知道是朝梓牧的命令,心中不可抑製的暖了暖。

“呀!”顧青柯突然喊了一聲,四處翻著自己的袖口衣袋象在找些什麼。

那侍衛見她焦急慌忙,也莫名焦急起來。太子殿下對顧禦史的關懷照顧他們都是看在眼裏的,若她有一個不慎,怕是好多人多要無辜送命。思及此處,他就開始有些厭惡她,卻不敢表現出來。

顧青柯慌忙的翻了一陣,這才神色慌張的轉身對他說:“糟了,陛下的密令我忘在裏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