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了也是，這三個人。
江檸對著手機嘖了聲，鎖屏放回包。
“他們三個隻是你的發小麼？”
蔣崎應該沒偷看她手機屏幕，但他很會察言觀色，通過分析她的微表情結合當下情景，在這個適當的時候提出這個合理的問題。
江檸當然也不笨，很清楚那個“隻是”所代指的意義是在質疑她與他們有著一層更親密的關係。
對此她認為沒什麼好遮掩，大方承認跟他們不隻是發小，還有一些小孩子不會懂的感情關係。
蔣崎又想笑，她一個剛滿十八歲的人，卻在他麵前擺起長輩架子，活像他那剛上小學偷穿媽媽高跟鞋扮大人的小侄女。
可回神注意到那聲稱呼時，他又笑不出來了，眼睫垂落下來，溫聲反駁道：“我又不是小孩子。”
“那你談過戀愛嗎？”她問他。
蔣崎搖一搖頭，但他似乎知道她要說什麼，隨即補充一句：“沒談過不代表不懂感情，這事能複雜到哪兒去？無非就是喜歡不喜歡，在不在一起。”
江檸一愣，想想這話說得好像沒毛病。單純又聰明的弟弟，她終於沒忍住揪了上去。
特意避開有傷的位置，隻在頰邊輕掐了下，奈何弟弟皮膚太嫩，手指離開時還是留下紅印，然後這抹紅迅速蔓延到了耳朵根。
蔣崎瞪圓眼睛，像隻受驚的小犬，這種接觸對他來說過分親密，臉上噌地發熱，像壺快沸騰的熱水。
“你很想知道我跟他們的關係嗎，那我告訴你吧……”
耳膜嗡嗡震鳴，伴隨著她細軟的嗓音，他看著她張合的雙唇，仔細辨別她的話語。
她語速不快，也不難懂，可是他怎麼…越聽越懵了？
沒有血緣的哥哥是男朋友……
從小喜歡她的那個是炮友……
還有一個從死對頭不小心發展成了一夜情……
江檸看著蔣崎震顫的瞳孔，逐漸凝固的表情，她成功嚇到純情弟弟了，無所謂地聳聳肩。
“你看，我說了你不會懂的吧。”
吊艙不知不覺升到最高處，江擰側身跪到座椅上，繼續趴上窗看風景。
艙內安靜一會兒，蔣崎神色逐漸恢複如常，他撫了撫被她摸過的地方，抬瞼注視她的側臉。
“那他們彼此都清楚和你的關係嗎？”
“不知道。”江檸雙眼呆呆望著虛空，語氣有些苦惱，“還沒想好怎麼開口，而且……”
想到這裏，她的心境變得些許複雜，項之昂對她來說沒所謂，卻不能不顧及祁樾。
她當然對他有感情，不然也不會跟他發展到那一步。一想到那天在那個昏暗樓道，他那卑微的樣子讓她怎麼能忍心傷害。
歎一口氣。
她沒往下說。
“換作是你，你會怎麼做？”
沒心沒肺的江檸少有深沉一回，而這提問對一個毫無情感經曆的人來說有些超綱。
蔣崎沒有可借鑒的經驗，隻能依靠換位思考的方式。思來想去，最後他勉強得出結論：“我隻知道，我不想傷害到任何人。”
＊
在遊樂園玩到天黑，江檸終於同意讓他們三個一起吃飯。
桌上擺著兩個長方形瓷盤，一盤香辣小龍蝦，一盤蒜香皮皮蝦，還有各類海鮮燒烤，蔥薑蒜辣椒爆出的辛香味往鼻子裏衝，聞得人食欲大開。
江檸伸手繞到腦後把短發挽起，用手腕上的小皮筋紮了個小揪揪，咧開嘴對他們說：“開動開動！”
她一心撲在小龍蝦上，絲毫不覺桌上氣氛怪異。
項之昂叫了兩打啤酒，開一瓶放在蔣崎旁邊，蔣崎麵露難色，還來不及婉拒一隻胳膊搭到肩膀上，沉沉壓住他。
“小朋友，不是還沒喝過酒吧？”
這聲“小朋友”把蔣崎刺激夠嗆，他冷冷瞥去一眼，“少瞧不起人，說不定我酒量比你好。”
“好啊，那比比唄。”
項之昂下巴一抬，“你們兩個呢？”
剝小龍蝦的間隙，江檸插一句：“祁樾要開車的。”
“不是還有你。”項之昂握著開瓶器，哢哢連開兩瓶，“沒事，我們相信你的車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