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姨娘睜開眼，看到自己趴在軟塌上，後背冰冰涼涼顯然已塗了傷藥。一抬頭，正好對上大奶奶的眼睛，慌得起身就要行禮。
“別動，崩了傷口又會難過。”
大奶奶連忙阻止，聲音慈婉，與剛才的冷厲判若兩人。
六姨娘雙眼通紅，手腳也開始冰冷起來。她不知道大奶奶到底要做什麼。
四姨娘拽了把軟凳，放在榻頭。
大奶奶坐下，一雙笑眯眯地杏核眼，不斷上下打量著六姨娘的身子。
到此時，六姨娘才發現，自己渾身赤裸不著片縷。她羞懼的剛要去拉錦被，卻被大奶奶止住：“靜心堂溫暖，蓋被不利傷口愈合。”
大奶奶說完，抿了口香茗，繼續道：“果然身段玲瓏，不愧是京華戲院的小桃紅，也難怪能迷倒這麼多男人。”
她此言一出，六姨娘更是驚得臉色慘白。
“你以為跟了程不凡，就會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這等小事他都不願替你承擔，稍加試探，你便可看透他的虛情假意。”
“嗯。”六姨娘終於有了反應，也許程不凡的鞭打，確實讓她寒了心。
“男人的嘴，無非是為了哄騙你的身子，或者讓你幫他做事。”大奶奶淺笑盈盈，眸中卻有股懾人的威嚴。
“看到了嗎？”
大奶奶對著旁側地四姨娘和五姨娘一指：“你若像她們一樣，就永遠是我程府的六姨娘。如若不然，就是井中的老大和梁上的老三。”
大奶奶說的婉約輕柔，但每個字，卻又吐露著讓人膽寒的狠戾。
六姨娘猶猶豫豫地問道：“我該怎麼做？”
“先養傷吧，沒想到他下手這麼狠毒！”
“謝謝……”
“不客氣，這是宮中最好的創傷藥。沒幾日，你的肌膚就會恢複如初，定不會留下半點傷痕。”
“嗯。”六姨娘已是悲悲切切低下了腦袋。
巴拉哈駐兵蒼梧鎮已有月數。本身資費就不足，府兵又吃喝慣了，起初還能吃完喝完甩些銀兩，時間久了竟開始明目張膽的搶吃搶喝，弄得蒼梧鎮怨聲載道。
巴拉哈斜了一眼程不凡，終是忍不住問道：“程兄，那金稅之事，何時才能辦妥？上方追的緊迫。”
程不凡心中暗笑：上方知道個屁，這些事全憑你一人承辦，還非擺出個上方來壓我。不過看眼下形式，你這府兵經費確實吃緊，再拖延下去，恐難以在蒼梧鎮立足了。
他抱了抱拳，為難的歎道：“自大清覆亡以來，我們柳葉溝就已沒多少黃金產出了，若不是先前有所囤積，恐怕想請即墨兄喝杯酒都困難。”
“什麼意思？”巴拉哈小眼一瞪，眸中凶光四起。
“昨日府上，家父又生病在床……”
巴拉哈惱了，未等程不凡說完，一拍桌子恨聲喝道：“我把程兄當知己，程兄卻把我當狗屁！”
“不敢！”程不凡見巴拉哈確實動了怒氣，連連拱手笑道：“程府已沒有多少油水，不過在下卻知道一塊肥肉，不知道即墨兄敢不敢？……”
程不凡說的諂媚，巴拉哈自也猜到了幾分。他有些為難的說道：“上方交代，不擾民不樹敵，如若……”
“即墨兄此言差矣，所謂不擾民是不滋擾眾民，不樹敵是不與眾民為敵。一前清餘孽，除之功大於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