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江頭轉頭看向楚天弘,強擠一個笑容:“我雖然是殺豬的屠夫,沒見過世麵,但也知道火器與箭矢的區別,你們不用安慰我。死,我並不害怕。”
他停頓一下,深吸一口長氣:“我心疼的是俺們家憨妮,嗚嗚……”
說著,他竟咧嘴哭了起來。哭了兩三聲,他又抓住憨妮的手說道:“憨妮,爹看不到你出嫁了,嗚嗚……”
“爹淨說胡話,天弘說了有辦法就一定有辦法,俺相信他。”
憨妮一句話,竟引得楚天弘胸中一熱。
老江頭再次轉頭,抓住楚天弘的手悲戚地說道:“我是個殺豬的屠夫,沒見過什麼世麵,最是佩服讀書有學問的人,雖然楚先生是土匪,但我不嫌棄你……”
此言一出,憨妮娘的臉上也是一尬。但她這次沒有罵老江頭,而是默默流著淚看著他。
“這些都是小傷,一會做個手術,取出裏麵的燧石就無礙了。”楚天弘淡淡地安慰道。
“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自己撐不了多久。我想說的是,我不嫌棄你是土匪,憨妮也不嫌棄你是土匪,你就娶了她吧。”
“啊?”
老江頭此言一出,楚天弘和憨妮娘同時大驚,倒是憨妮不理解此話的重要,仍舊仔細幫父親清理著傷口。
“說呀,答應還是不答應?”
老江頭瞪著楚天弘,幽怨地繼續道:“我是個殺豬的屠夫,沒見過什麼世麵,最是敬佩讀書有學問的人。你別嫌棄我們,憨妮也不嫌棄你是土匪。”
“嗯。”
楚天弘輕輕地哼了一聲,老江頭隨之抓住他的衣袖:“答應了?你是答應了?”
憨妮娘淚眼婆娑,眼中也有了些期許的神色。楚天弘無奈,隻能暫且點了點頭,老江頭一喜隨口喊道:“快!快叫一聲嶽丈,讓我在死前能聽到……”
話音未落,馬車行止。
轎簾一掀,兩名寨醫不由分說將老江頭直接拖了出去。
他一邊被抬走,還一邊喊道:“快叫啊,再不叫就沒機會啦。”
“叫什麼?那大哥讓你叫什麼?”楚天沐湊過來,好奇地問道。
兩道羞赧,從楚天弘臉上急速飛過,他淡淡地回道:“沒什麼!”
“沒什麼?我不信,嘿嘿……”
楚天弘沒理會二哥,迅速向內堂奔去。憨妮也緊跟著跑了進去,隻有憨妮娘呆呆地站在馬車旁,她雙眼含淚,一瞬不瞬的盯著前麵的台階。
台階上,正站著一名道士裝扮的漢子。
“婉娘。”
“師兄。”
兩人各自在心中輕呼,任外界誰都難以聽見。
就像老江頭的害怕一樣,隻能在心裏呐喊,卻無人聽見。
他心中暗自咒罵:我不就讓你娶憨妮了嘛,至於準備那麼多明晃晃地刀子對付我?我也是玩刀的,等我好了再找你算賬。
憨妮嫁你個土匪,算你祖上修來的福運。你還用銀針刺我……
心裏罵著罵著,他整個後背就像中毒了一樣,慢慢麻木失了直覺,整個人也暈了過去。
憨妮看楚天弘做完一切,崇拜的問道:“天弘,誰教你的這些本事?特別像鎮上譙豬的老馬。”
“譙豬?好吧,還真差不多。”楚天弘沒想到,憨妮竟會用這個形容自己的手術,他笑著問道:“感興趣?你想學?”
“嗯,那你能教俺?”憨妮明媚的桃花眼,直勾勾地盯著楚天弘,竟讓他不好意思起來。
“當然!那你得告訴我,你是怎麼學會用弓弩的。”
“俺在當陽坡打熊、打狼,就會了唄。”憨妮說的隨意,好像她那身指哪打哪的本事,誰都應該會一樣。
“當陽坡你也敢去?”
“咋不敢,大圍山俺爹不讓去,說有土匪。俺就隻能去當陽坡了唄,而且當陽坡的熊瞎子見了俺就跑。”
楚天弘暗自覷然,還好你沒來大圍山。你要來了,還不知道有多少人要遭殃呢。
兩人正聊的起勁,楚天沐壞笑兮兮地跑了進來。
“三弟,黑龍寨的老鄧過來了。”
“啊?那鄧小妹她……”沉穩地楚天弘瞬間大驚失色。
“你覺得鄧小妹不來,我能過來叫你?”
“我不去,我還要休息呢。”
“好吧,大哥希望你去會客廳見見他們。當然,這樣人多小妹也不會怎樣。如果她一會自己殺過來,看到你躺在床上,嘿嘿……”
“好吧!”楚天弘看了一眼憨妮,乖乖跟著二哥去了會客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