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許就是天意吧。”程不凡笑著恭維道。
“當然是天意!”大奶奶說完,又謹慎的問道:“那妖尼來了嗎?”
程不凡點了點頭:“來過了。”
“嗯,如此便好……”
“便好?”
老太太見自己失言,麵上一覷連忙岔道:“無事,無事……”
程不凡沉思片刻,才試著問道:“那妖尼與我程府到底有何過節,為何幹爹每次娶親,她都會前來搗亂?”
“哎,此事說來話長,我也不知底細。等以後你會明白的。”
見大奶奶不願詳說,程不凡也不再追問,連忙從袋中取出佛香,雙手遞給大奶奶:“這是古城佛香,我進京路過古城特意給幹娘買的。”
“你事務繁忙,還想著幹娘,真是有心了。”
“這是不凡應該做的。”
兩人聊了會家常,程不凡起身告辭。因為他知道幹娘要做晚課,晚課之後更是不再出屋。
回來路過六姨娘房門,程不凡特意站了片刻,聽屋內沒有聲息,知道她此刻應在程六爺的床上。
遂也不再耽擱,快步離府而去。
起初老江頭還有些拘謹,酒杯也不敢輕易舉起。倒是憨妮大大咧咧不斷地給楚天弘敬酒,受到女兒的影響,老江頭也悶著頭喝了兩杯。
兩杯酒下肚,先前的畏縮蕩然無存。他瞪著眼問道:“楚先生是學問人,師從何門何派呀?”
此言一出,憨妮娘知道他已喝多,又要開始胡說八道。這天下都共和了,誰還講究什麼宗門師派。
沒想到,楚天弘很正式地回道:“在下武從蘇簡生,文從家母。”
“哦,土匪……楚先生原來是書香門第。”
老江頭本想說,土匪的母親也識文斷字?可一張嘴又覺得話太過難聽,遂連忙改了內容。
憨妮自然看不出父親的尷尬,把酒杯往桌上一擲,拍手驚訝地叫到:“你剛才說蘇簡生,蘇簡生是你什麼人?”
“是我師父。”
“俺娘也認識個蘇簡生,是不娘?”
憨妮此言一出,早已呆愣的憨妮娘更是渾身一震。她麵顯羞赧,不斷瞄向旁側的老江頭。
老江頭也是將酒杯舉在空中,滿臉錯愕。而後又飛快的將酒倒入口中,無奈地笑道:“傻妮子,娘怎麼會提蘇簡生,你聽錯了吧。”
“沒錯!俺怎麼會聽錯。俺記得清清楚楚,那天俺過生日,娘抱著俺嘟囔了一句蘇簡生,娘以為俺睡著了,其實俺……”
“好了,憨妮,別說了!談論這些家事,會讓楚先生笑話的。”
“笑話?為什麼?”憨妮詫異。
楚天弘早從憨妮爹娘的臉上猜到,他們應該認識師父。所以連忙打圓場道:“憨妮,你剛才穿著喜服真的很漂亮。”
這句話,是楚天弘發自內心的讚譽,但憨妮聽不出來。她噘著嘴不高興地嚷道:“俺這輩子再也不穿喜服了,穿喜服還要綁手腳、堵嘴巴。”
楚天弘一驚,原以為憨妮手腳上的紮痕,是大哥二哥所為。
憨妮娘見他詫異,連忙解釋道:“程家寨的程六爺要娶姨娘,但不知怎麼得罪了高人,為了維護新姨娘的安危,就讓憨妮做了代妻。”
“啊,這……這你們也答應?”
“程家師爺親自上門遊說,我們小門小戶也沒辦法反抗。”憨妮娘說的委屈,楚天弘也不便追問,因為他知戳人痛處非君子所為。
沒想到,老江頭也迷迷瞪瞪接了一句:“我與憨妮娘,還被關在柴房裏待了一夜,要不是程府有吃齋念佛的大奶奶,估計我們都……”
“好了,好了!都已過去了,說這些幹嘛。”憨妮娘心疼的看向老江頭。
楚天弘看著眼前的一家人,竟心生悲涼。
天下為公、世界大同,每個人都是國之主人。但在亂世裏,又有哪一家哪一戶敢與權勢、匪霸相鬥。
恰逢此時,屋外傳來急促地敲門聲。
老江頭踉蹌起身:“可能是買肉的,我出去看看。”
開門聲響起,緊接著就是淒厲的慘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