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過三巡還要半個時辰,時間足夠。”男人哄騙著,將她的裙襪褪至膝下。
六姨娘拚力吞咽口中嚶嚀。染欲的雙眸,不斷瞟向珠簾後的房門。
不知過了多久,房門外才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六爺到!”門外老媽子一聲清亮地呼喝,房門隨之大開。
程六爺往前沒走兩步,便愣在了當地。他抬頭皺眉:“什麼味道?”
暗床上的六姨娘大驚,慌亂地扯動著衣裙下擺。
“你果然機警,這點火藥味都逃不過你的鼻子?”窗外傳來一個女人的聲音。隨之,一道人影飛速躍入。
一名幹瘦的尼姑,手持火把傲然站在程六爺麵前。她指著周身綁滿的炸藥:“怎麼樣姓程的,這份大禮可還夠意思?”
“哈哈哈……師妹,你知道我從小就厭煩火藥味。可今日,你卻還要送我這份厚禮。”
“厭煩?當初你可不是這麼說的。”老尼眸中泛起凶戾。
程六爺也不多話,揮拳就向她轟去。
瞬間,二人便在室內拆了數招。不知何時,老尼手裏多了柄短矛。
矛尖鋥亮,隻一招便逼在了程六爺的頜下:“我把她帶走,還是現在就把她殺了?”
老尼用下巴,指了指床上的新娘。
“師妹,這又何必呢,冤冤相報何時了……”了字未消,程六爺已從身後掏出一物。
他此番動作,邊說邊做極是隱蔽。外加喜燭昏暗,右手又隱在暗影裏,老尼自是看不清晰。
但身後的妮子,卻透過絹布看的清清楚楚。
就在程六爺扣動扳機的那一刻,妮子躍身而起,重重撞在程六爺的背上。
槍聲響,老尼身後的窗戶碎裂一地。
“洋人的暗器,沒見過吧!”程六爺洋洋得意,舉槍便向老尼再次瞄去。
不料,跌在地上的妮子,曲腿又向程六爺的小腿蹬去。
她這一蹬,程六爺又是一個趔趄。
槍,再次失了準頭。
程六爺惱怒,猛然踩向地上的妮子。
“賤貨,找死!”
老尼此時才發現,地上的妮子並非唱戲的名伶。她猿臂一探,早已將妮子拎在腋下。
“師妹,半輩子都已過去,又何必咄咄逼人?”
“哼~一生一世,豈是半輩子就能敷衍得了的。”
“你已遁入空門,為何偏偏要阻我姻緣。”
“師命難違!”
“你……難道我給程家留個後人也不允許?”
“你已有後!”
“誰?”
“明知故問!”說完,老尼推門躍入院中。
眾人將她逼在院內,但誰也不敢動手。
一來忌憚她身上的炸藥。二來程六爺沒有發號施令,上去送死自然不明智。
程六爺看老尼把妮子提在腋下,心中歡喜,暗道:“我一個洞房有兩個新娘,你提走的這個不過是個贗品,正主也不影響我洞房雲雨。”
想到這,他忍著臂上傷痛,佯裝大度的抱了抱拳:“飛天鷂子果然名不虛傳,在下自歎不如,還請……”
“哈哈哈……”老尼未等他說完仰天長笑:“好一個虛偽的程六爺,此時怎不喚我師妹了呢?”
圍觀的眾人皆都一愣,紛紛看向程六爺。
程六爺的一張老臉,在燈籠、火把的映照下,更是分不清羞憤。他隻尷尬地笑了笑:“過去之事,提它作甚,”
老尼腋下的妮子動了幾下,估計被繩索捆的難受。老尼一擺手:“不與你計較,改日再來討說法。”
說著,一個起落早已翻到圍牆之外。
見老尼走了,眾人來了氣勢,一起喊道:“六爺,追不追?”
六爺滿意地捋了捋白須:“得饒人處且饒人,放過她吧。”
趴在窗上的六姨娘,早已偷看到了這一切。她慌亂塗丹抹粉、整理配飾,然後才戰戰兢兢坐回床上。
老尼拎著妮子往林中奔去,見她掙紮的厲害,遂找一寬闊石台將她放下。她剛一打開塞嘴的毛巾,妮子便高聲喊道:“快放俺回去,俺要救俺爹俺娘。”
老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妮子身材玲瓏眉清目秀,隻是眉眼間多了幾分憨氣。
“你叫什麼名字?”
“俺要回去救俺爹俺娘。”妮子固執地喊道。
“我問你叫什麼名字?”
“俺爹俺娘還在柴房呢。”
“你沒有名字麼?”
“俺爹是屠夫,俺娘也被困在了裏麵,俺要去救她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