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劉太醫在一個前皇帝一個現皇帝的眼神下，覺得心驚膽戰。他立刻接過還在歡喜手中的藥箱請羽洛君坐下，伸手把脈。
羽洛君也沒有拒絕，而是坐到了另一張桌子旁，伸出手，任由劉太醫把脈。
“太妃身體如何？”羽夜淩看了一眼羽洛君那邊，又問歡喜瀟太妃的情況。不管如何，既然要管瀟太妃，那便要認真。
歡喜垂著頭，恭敬的答道：“太妃身體一直如此，算是頑疾。每到太妃想起小公主的時候，便會氣結於心，多年來，便造成了現在這樣。太醫說是心病！”
陰沁聽後，皺起了眉頭。她能想像中瀟太妃思女之痛的場景，不過更佩服瀟太妃的毅力，女兒剛出生就死了，她依舊好好的活著。若是換作另一些人像她這般，恐怕是尋了短見。
心病還得心藥醫。但是瀟太妃的女兒早就死了，這藥引，怕是沒法找到了。羽夜淩問及這個問題，知道病因後，也無濟於事。
“皇上，主子隻是偶感風寒，喝兩劑藥，再休息兩天，便無礙。”
在羽夜淩麵前，劉太醫還真不知道如何稱呼羽洛君。說是‘廢帝’，這上稱呼估計隻有帝後敢用，他們這些做臣子的，又怎麼敢這麼說以前的主子。思前想後，似乎隻有稱呼其為‘主子’要好一點。
“嗯。既然你跟著太醫來了，你便去拿藥回來。”羽夜淩對一直垂著頭的歡喜說。
這個宮女看似有些不懂規矩，但侍候瀟太妃多年，估計沒有人比她更適合照顧瀟太妃了。長年在玉瀟宮，想來對其他事情都有些好奇。
歡喜一愣，立刻回答道：“奴婢已經出來很久了，怕太妃一時找不到奴婢該急了。還請皇上讓其他姐姐去拿藥。”
這下連陰沁不禁再次看向她，這宮女，還真是有趣。竟然敢違抗皇上旨意！不過，她說話如此直接，陰沁到覺得還不錯。隻是感覺有些傻傻呆呆的，也難怪她叫歡喜，確實讓人歡喜。
羽夜淩似笑非笑的看著她，這宮女的膽子倒也真是大。在場的每個人，都對這宮女的膽子表示佩服。不知是無知還真是為了照顧主子。不過，羽夜淩也沒有為難她，指著塤星殿裏另一個宮女。
“你去。”
“奴婢遵旨。”
遣去了多餘的人，羽夜淩站起來，對羽洛君道：“這天越漸冷了，廢帝可要好好保重身體。朕與皇後，就先回宮了。”
陰沁也站起來，從進來這裏，她沒有說一句話。提議到塤星殿看看，隻是想知道，羽洛君到底有多平靜。現在看到他這般模樣之後，心裏也算是所有舒坦。
羽洛君隻是點了一下頭，便看著他們離開。眼見他們出了塤星殿大門，他的臉一下子垮下來。
廢帝！他恨這個稱呼！但羽夜淩對他，是一口一個‘廢帝’，這讓他的心裏，充滿著怒意和仇恨。憑什麼他擁有的帝位，讓羽夜淩占去？這一切，他一定要拿回來！
徐力站起來，看到主子眼裏的恨意，出聲安慰道：“主子別擔心，等過了年，奴才誓死讓主子出宮。主子一定會奪回皇位的。”
羽洛君看著這個一直在自己身邊的奴才，心裏也算是有所安慰。他，終究是有人對他忠心耿耿。
“歡喜那奴婢到底是在做什麼，她不怕被人發現她嗎？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一想到歡喜竟然跟著來了，還好羽夜淩陰沁沒有多問她，否則一定會露出破綻的。
徐力哈著腰，“她定是擔心主子的身體，想來看看主子。她那麼謹慎的人，不會讓他們抓到把柄的。現在她裝出傻傻的樣子，一定會消除他們對她的疑問。主子不必憂心！”
在徐力的安慰下，羽洛君的心也算是有所平靜。看著這蕭條冷清的宮殿，心也如這天氣一般寒冷。曾經，他是俯視天下的帝王，有群臣臣服在他腳下，有後妃環繞在身邊，有至高無上的權力，有無人能及地位。現在這一切，都在那個一直與他對抗的人手裏。
他發誓，怎麼失去的，他一定要怎麼拿回來。他所受到的恥辱，他要加倍還給那個人！
＊＊＊
“有事啟奏，無事退朝！”
冼卓甩了一下拂塵，對文武百官高唱著，尖細的聲音響透在宣政殿。
羽夜淩端坐在龍椅上，淩厲深邃的眸子裏透著睿智的光芒。
馮思豪站出列位，“臣有事奏。”
“馮愛卿有何事？”羽夜淩懶懶的聲音裏帶著讓人畏懼的氣息。
馮思豪情不自禁的咽了咽口水，最後開口道：“皇上登基已有兩月。現國泰民安，風調雨順。政事在皇上的手中處理得有條不紊。現下，後宮中隻有一位皇後，便無其他妃子。皇後從淩王妃起已經有半年有餘，但卻無子嗣。為了北定日後繁榮，臣以為，皇上可從民間選妃，入住皇宮。以擴充皇家血脈，保我北定昌盛。”
他說完之後，大殿一片寂靜。
羽夜淩聽後，嘴角揚起一抹不易察覺的笑容。他還真會說，民間選妃？之前瀟太妃帶著大臣之女進宮，其中就有他的女兒，現在，他竟然隻字不提從大臣中的女兒中選妃。真是個聰明的狐狸。
看來瀟太妃所做之事，與他脫不了幹係。
“北定國繁榮昌盛與子嗣無關。朕的後宮裏有一位皇後足以，至於子嗣，朕與皇後感情如此之深，大臣們還怕見不到太子？”
羽夜淩的態度相對來說還算溫和。今日心情不錯，他倒有興致跟他們玩玩，看他們還會說出些什麼樣的話來。
另一大臣站出來，“自古君王後宮有佳麗三千，三宮六院。為皇家誕下皇子，以振朝綱。皇上隻有皇後一人，若是說出去，隻怕會讓人笑話。”
聽著這熟悉的話，瀟太妃也說過這樣的話。羽夜淩挑起眉梢，三宮六院？哼，隻怕沁兒會一天弄死一個。
“那大臣們的意思是，朕的後宮一定要有妃子嘍？”
眾大臣不知皇上是何意，但所有人都齊呼道：“吾皇萬歲！”
羽夜淩從龍椅上站起來，慢慢踱步來回走動在大臣們麵前。他不言不語，讓大臣們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冼卓對皇上的反應有些疑惑。平日裏，他們這些做奴才的沒少聽到皇上對皇後說這後宮中絕不會有妃子，而現在，麵對眾臣的提議，皇上遲疑了。皇上這是要違背與皇後的承諾麼？
雖然他是個奴才，也知曆代皇帝妃嬪無數實屬正常。但不知為何在現任皇後這裏，他竟然真的想帝後過著一生一世一雙人的生活。
“可是朕答應過皇後，此生隻她一人。朕乃天子，金口玉言，若朕反悔了，豈不是落下個不守信用的名聲？”
羽夜淩若有所思的托著下巴，眼睛卻在他們身上打轉，觀察他們是何表情。
眾大臣一聽，對陰沁不滿的更是不滿，對陰沁還相對來說還有好感的也皺起了眉頭。
曆代以來，哪一個皇帝隻有一個女人？或者說，有錢的男人或是沒錢的男人，誰不想要個三妻四妾的。怎麼皇上就要答應皇後這樣的要求？這實在是不妥。
林遠朝不曾想對羽夜淩竟然對陰沁作出那樣的承諾，後悔之意一直有增無減。現在，更是讓他想要做點什麼彌補對帝後造成的傷害。
羽夜淩見他們都沒有開口，笑意更加加深。
“皇上不為北定開枝散葉，便是對列祖列宗不敬。”又一大臣開了口。
羽夜淩聽後，挑了一下眉，“照何愛卿這麼說來，是要朕做個不義之人了？朕知你們意思，也明白你們的心意。但朕為帝之日，後宮便隻有皇後一人。”
說到這裏，羽夜淩的聲音慢慢冷淡，看他們的眼神也變得冷漠。
這些大臣，竟然列祖列宗說事兒，他若是聽從他們安排了，那做這個皇帝又有何意？
“皇上，此事萬萬不可啊！後宮無妃，這曆代無此例。請皇上以江山社稷為重！”徐中懷大人也開始反駁。
“請皇上以江山社稷為重！”
朝中大臣，全都跪在地上。
羽夜淩的臉上並沒有生氣，突然，他問道：“眾愛卿是一定要朕納妃？愛卿們一定要讓朕做個不義之人，那朕便答應你們。”
“皇上聖明！”
眾大臣雖然不知他為何這麼又答應了，但答應便是好事。心裏已經開始盤算著將哪個女兒侄女兒送進宮，來鞏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了。
冼卓微微一驚，皇上真的答應了？那皇後豈不是會傷心死了！
“眾愛卿平身吧。朕既然要納妃，突然想到一個好的提議。各位大臣家中不知有幾位妻妾？”
沒有人明白羽夜淩問這個問題是何意思，大家都麵麵相覷。他們這些當官的，誰家不是有三五個妾室。就算府裏沒有，外麵也養了不少。但這種話，又有誰敢搬到台麵上來說。
羽夜淩見他們都不說話，走到他們中間，一個個看著。讓他們不禁都皺起了眉頭，皇上這個樣子，真是耐人尋味。
“朕決定，不管大人們有幾個妻妾，你們讓朕納一個妃，你們就多娶一個妾如何？君臣便是有困難一起承擔商量，有美事便一起分享愉錯覺。你們覺得，朕的提議甚好？”
羽夜淩話剛說完，便看到他們的臉色各異。
他們目瞪口呆，驚恐萬狀。誰也沒有想到皇上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這簡直就讓人匪夷所思，不可思議。
再看羽夜淩的臉色，他此時站在前麵很認真的看著他們，看不出他隻是說著玩，開開玩笑。這更讓他們的心七上八下，不知皇上葫蘆裏到底賣什麼藥。
見他們依舊呈呆狀，羽夜淩故作關心的問道：“愛卿覺得可好？”
冼卓也是驚訝的看著眾大臣的臉色，相比起皇上所說的提議，他更樂意看這些大臣們的反應。不禁對皇上的對策暗自喜笑。他就說嘛，皇上怎麼可能對皇後失言呢？今日之事，一定要說出與小李子錦兒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