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公公。”歡喜叫了一聲徐公公,便對羽洛君行了個禮,“奴婢見過主子。”
羽洛君沒有看了她一眼,臉上露出了溫和之態。今天的心情,他覺得很好。希望歡喜也能給他帶來好消息。
“不用見外。事情辦得如何?”
“回主子的話。奴婢跟太妃說了,太妃昨日也請了些大臣之女今日進宮賞花,哪知羽夜淩並沒有同意。還對太妃極其冷淡。”這個消息,歡喜都有些不敢說給主子聽。畢竟這不是一個好消息。
羽洛君聽後,倒沒有歡喜想像中的那般生氣。
“瀟太妃與賢妃關係極好,隻要你多跟她說說,她一定會看著羽夜淩的。她是不會忍心看到羽夜淩無子嗣。”當年,他就怕有這麼一天,所以才在瀟太妃身邊安排了歡喜。現在,果然是有用。
“奴婢明白。”
歡喜欲言又止,羽洛君看到她那樣子,便問:“有什麼事就說。”
“那個陰後,奴婢覺得她很難對付。”
陰沁給她的感覺,樣子雖然是柔弱,但卻是不好惹的。跟她同處一屋,讓她有一種窒息想逃的感覺。
一提起那個冷清的女子,羽洛君的手輕輕的摘下一朵白梅,把玩在手中。
“你隻需要讓羽夜淩盡快選妃就行。再者,讓朕離開這裏。其他的事,你不用管太多。”
“是。”
歡喜想著,隻要不與陰後有正麵較量便可。她忍不起,還躲不起嗎?現在最重要的是,把羽洛君移出宮外去。
從瀟太妃讓羽夜淩選妃之後,倒是安靜了一段日子,沒人再提起。陰沁閑來無事,拉著羽夜淩去塤星殿看看那人。
問過了小李子很多次,帶來的消息都是沒有任何動靜,很平靜。這樣的平靜,並沒有讓陰沁安心。若是不羽夜淩剛坐上大位,想留下一個善待兄弟的好名聲,她是絕對不會留下這個男人的。
“沁兒這麼不放心,不如將他轉移到另一個地方?”
雖然自己對羽洛君的安分也有些覺得不可思議,但想著這裏是皇宮,他就算有什麼小心思,也逃不過他的眼睛。
陰沁搖搖頭,“在宮裏更能準確的知道他的動靜,若是移到別處,反到不好了。眼看除夕到了,他雖然是廢帝,但也不能落人口實。等三年之後,再將他處理了便好。”
之前羽夜淩登基的時候,馮思豪等人唯一的要求便是不能發配到邊疆或是貶為庶民。他們的意思是羽洛君當年坐上帝位是太後和太師所為,再者羽洛君為帝幾年裏,北定國不說是極其繁榮昌盛,但也百姓無憂平安。
為了穩定臣心,鞏固新帝在百姓心目中的形象,陰沁和羽夜淩也暫時答應。
二人來到塤星殿,雖然是廢帝,但所住的住所也是幹淨素雅。
陰沁抬頭看著宮門上的牌匾,‘塤星殿’三個漆黑的大字印在眼前。
“塤落的星星。”陰沁自言自語的說完後輕輕一笑。這宮殿的存在,便是在告誡曆代帝王,燦爛的星光總有塤落的時候,或許沒有誰想住在這個宮殿裏吧。
羽夜淩見她輕聲的念著,也看了一眼那三個字。臉色無異樣,便先踏進了塤星殿內。
“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冼公公一聲高唱,在塤星殿內的幾名宮人立刻停下了手上的活,跪地迎接。
羽夜淩和陰沁站在那裏,看了看四處的環境,真的是清靜優雅。若不是以一個廢帝的身份住在這裏,或許真的會是個讓人想要擁有的地方。
不知等了多久,徐公公從那扇大門走出來,看到帝後的時候,麵色無異,隻是加快了步伐。走到陰沁二人麵前,彎了下腰。
“奴才給皇上,皇後娘娘請安。主子昨晚偶感風寒,還在歇息呢。怕是不能出來接見皇上,皇後了。”
徐公公的一席話,隻是讓陰沁和羽夜淩的眉頭微微輕挑了一下,倒是他們身後的人有些忍不住想要說話了。
冼公公看著這個中年太監,以前他做小太監的時候,徐公公可沒給他些臉色瞧。現在,他終於翻了身,怎麼能讓徐公公還這麼囂張。
“徐公公也是宮裏的老人兒了,怎麼越發的不懂規矩了?皇上和皇後娘娘親自來見廢帝,徐公公不接駕不說,還準備讓皇上皇後去見廢帝嗎?”
冼卓年紀不大,但說起話來越是氣勢十足。他身為皇上身邊的總管太監,為皇上辦事,若是連這些氣勢都沒有,豈不是丟皇上的臉?
徐公公看著這個比自己小一輪的太監,以前他可隻是個被呼之則來揮之則去的小太監,現在竟然敢在他麵前大呼小叫還指責他,讓徐公公心裏升起了怒火與不平。
“主子身體抱恙,奴才不知皇上娘娘前來,未能接駕。請皇上恕罪!”說著,便跪在地上。
冼卓見他肯跪下了,便退回了羽夜淩身後。但看徐公公的眼神,卻透著鄙夷。說不知,這簡直就是睜眼說瞎話。
羽夜淩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可有請太醫?”
徐公公顫巍巍的伏在地上說道:“主子說隻需要休息兩天便無礙,不用麻煩太醫。”
“來人,立刻傳太醫!”羽夜淩吩咐之後,又對徐公公道:“身為主子的貼身太監,連主子的身體都照顧不好,朕留你何用?”
“皇上恕罪,奴才該死!”徐公公不知道皇上是何意思,立刻叩頭求饒。
以為隻是帝王習慣說這樣的話,沒有人放在心上,哪知羽夜淩卻坐在了一邊的凳子上,看著徐公公那不走心的求饒,眼睛瞟了一眼那扇緊閉的大門。
臉上露出了邪魅的笑容。
“你也知道自己該死!很好,看來你很有自知之明。廢帝貼身太監徐力照顧主子不周,且無視皇威,此等奴才留也無用。來人,將他拉下去亂棍打死。”
陰沁站在一旁,微微皺了一下眉。隨後便看著那扇大門,也順著羽夜淩的身邊坐下來。
立刻有兩名太監將徐力拖起,徐力聽完羽夜淩的話,還在愣當中,回過神來時,立刻掙脫禁錮住他的兩雙手,手腳並用的爬到羽夜淩麵前,苦苦哀求道:“皇上恕罪!奴才不能離開主子,皇上恕罪!”
徐力的哀求並沒有換來羽夜淩的釋放,他也沒有讓那兩名太監繼續拖他下去,隻是任由他哭求著。
很快,那扇門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在他們眼前。徐力聽到那門開之後,便立刻回過頭去,看到羽洛君的時候,像是看到了救星。
“主子,你身體不適,出來怎麼也不知道多加件衣服啊?”徐力跪著仰頭看著羽洛君。
羽洛君的臉色是有些蒼白,嘴唇也不紅潤。身上的衣服略顯單薄。整個人看起來沒有往日那樣的精神,不做皇帝了,似乎連帝王的氣質也沒有了,倒像個書生。
“剛剛在夢中聽到你在求饒,我以為你又做了什麼錯事,饒了你。哪知你求饒的聲音依舊在耳邊,所以便醒了。”羽洛君麵無表情的看了一眼徐力,但言語中卻透出了他對徐力的感情。
徐力感動得一把鼻涕一把淚,他低垂著頭,帶著哭腔,“奴才對主子照顧不周,皇上和娘娘來看主子,奴才擔心主子身體,便沒有及時接駕,怠慢了皇上和娘娘。奴才該死!奴才以後再也不能伺候主子左右了。”
陰沁從桌上撿起一片梅花瓣,神情冷淡,眼裏卻帶著趣味。這個徐力,他這是在告狀啊!
羽洛君很是驚訝的皺起了眉,看著羽夜淩,替徐力解圍道:“若是這狗奴才惹了皇上和皇後生氣,還請皇上恕罪。他一直在我身邊侍候著,是好是歹也習慣了。若是再換個人來,不知我習性,不怕我受罪也怕他受罪。這奴才照顧我,怠慢了帝後,還請帝後大人不記小人過。饒了他這一回吧!”
地上跪著的徐力聳著肩膀,不時發出抽泣的聲音。陰沁隻是坐在一旁,漠不關心的把玩著那一片花瓣,粉紅色的花瓣在她手中,更襯托出了她勝雪的肌膚。
羽夜淩看著跪在地上的徐力,冷聲道:“廢帝替你求情,你該知主子對你的情誼。若你不能好好照顧主子,看朕如何收拾你!”
“奴才遵命!謝皇上不殺之恩!”
徐力不住的磕頭謝恩。羽洛君也對羽夜淩點了一下頭。雖然他稱羽夜淩為皇上,便對他的態度卻沒有一點恭敬之態。
“皇上和皇後娘娘怎麼有空來這落敗之殿?不怕沾了晦氣?”羽洛君站著,心裏對他們充滿了怒意與恨意,看似溫和,但言語中的語氣也帶著嘲笑。
羽夜淩打量著他,是有好些時候沒有見他了,整個人消瘦不少,但眉宇間那不服輸的態度依舊如常。
“若說這裏是落敗之地不如說是修身養性的好地方。這院中梅花開得比外麵的好,可見這裏的生氣勃勃。朕能沾的,不是晦氣,而是生氣。”
或許是跟陰沁相處久了,連說話的感覺都有些變了。以前雖然算不上惜字如金,但也沒這麼多話說。
此時,兩人之間不知誰是嘲諷誰是戲謔。不過羽洛君的臉色不太好,在他看來,這兩人不過就是來看他過得到底有多落魄。
“皇上,太醫來了。”
小李子打破了廢帝與新帝無聲的對抗。
“臣、奴婢參見皇上,皇後娘娘。”
兩個聲音響起,陰沁抬頭看到跟在太醫身邊的竟然是瀟太妃身邊的宮女歡喜。她怎麼到這裏來了?
“免禮平身。”羽夜淩看著歡喜也微微挑眉,“你不是太妃的宮女嗎?怎麼到這裏來了?”
歡喜恭敬的回答道:“回皇上的話。劉太醫剛替太妃娘娘看診完,太妃讓奴婢送太醫,便看到明公公急匆匆的,明公公見到劉太醫便請太醫到塤星殿,奴婢一時忘記了,便也跟來了。”
陰沁看著這個說話有些囉嗦的宮女,從她表達上來說,似乎隻是個看起來有些憨憨的宮女。看著太醫走,她也走?真是好笑。
羽夜淩將目光在劉太醫和歡喜身上來回看著,“劉太醫還是先給廢帝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