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洛君下了旨,那些原本心驚膽戰的大臣總算是心落了地。有人暗自慶幸沒被選中,有人擔心淩王此次前行會有危險,也有人開始同情那個文弱書生辛大人。就算有人貼身保護,也不見得會活著。況且這個陷阱算是他挖給淩王的,淩王拖他下水,對於性格乖張的淩王來說,有仇必報。估摸著他此次是凶多極少了。
“皇上,辛大人既然不會功夫,又作為陪同之人,臣認為該讓人保護辛大人,若辛大人出了什麼差池,定不能輕饒。”
說話的正是柳太師一黨馮思豪大人。
羽夜淩隻是淡淡的看了一眼他,冷聲道:“馮大人這話就有些不對了。辛大人與本王一起去圍剿魔宮,作為北定國的一員大臣,隨時都要準備著馬革裹屍,為國犧牲。這是去打仗,並非去遊山玩水。”
“聽馮大人的語氣,辛大人該讓人保護,那本王與南宮將軍是否也該讓人保護?若都來保護這些大臣,那還不如直接讓禦林軍侍衛去圍剿,哪需要什麼人帶領?”
這連連的質疑質問,都讓馮思豪無話可說。
“是臣疏忽了。”
“不是馮大人你疏忽,隻因大人你與辛大人交好,這擔心辛大人也是情理之中。不過馮大人放心,有本王和南宮將軍在,一定竭盡全力保護辛大人。”
羽夜淩的眼神在馮思豪與辛莊身上遊走,讓兩人低頭皺起了眉。
羽洛君見事情已經差不多,“很好!有淩王,南宮將軍和辛大人一起討伐冥宮,朕相信一定能旗開得勝。整裝兩日,立刻圍剿魔宮。朕,等著你們的好消息。”
說著,眼睛怔怔的看著羽夜淩。羽夜淩嘴角輕揚:“本王也希望帶回來的是好消息。”
若是一般人,一定會說不會放他失望的話。可偏偏羽夜淩給的回答卻是這樣的。讓誰聽起來,都覺得這場仗不會有太大的勝算。
羽洛君神情頓時難堪,瞪了羽夜淩一眼,甩了一下長袖,便離出了大殿。
“恭送皇上!”
羽夜淩大步流星的出了大殿,南宮陽尾隨其後。喬大人等大臣也跟在他的身後。
另一邊,馮思豪等人與辛莊走在一起,愁容滿麵。
“哎,本王剛剛怎麼就忘記了。該讓馮大人也一同前去,一路作伴。這樣也不會讓馮大人如此擔心辛大人了。”
本來走在前麵的羽夜淩突然停住了腳步,對後麵跟上來的馮思豪說著。
馮思豪麵色難堪,他在羽夜淩麵前表現了恭敬,微微彎著腰道:“老臣年邁。經不起那番顛簸折騰,隻怕會連累了王爺。王爺既然已說辛大人是王爺的知己,老臣相信王爺定會保辛大人周全。”
“馮大人真是抬舉本王了。冥宮的本事,世人誰不知?縱然本王有三頭六臂,也恐難擋冥宮的進攻。不過,辛大人與本王同朝為官,又是前太師的門生,本王自當護辛大人周全。”
羽夜淩意味深長的看著他們一眾人。馮思豪和柳正德關係本就很好,哪怕現在柳正德沒有官位,也時常去柳府。
對於柳正德舉薦進來的辛莊,他自然是全力保全的。
“有王爺這句話,老臣就放心了。老臣就先行告退!”
說罷,對羽夜淩作了個揖,帶著眾人走在了他們前麵。辛莊下了幾步階梯之後,才回頭看了羽夜淩一眼。
看著他們一步步下著階梯,喬大人摸著下巴少許的胡須。
“那個辛莊,是故意挖了個陷阱。他一定是授命於柳正德之意,想要借著冥宮讓王爺有去無回。”
“他隻是沒想到,把他自己也給拉下去了。柳正德,是依舊不死心呐!”羽夜淩半眯著眼睛,看著那越來越遠的一群人,也慢慢下了階梯。
“那王爺準備怎麼對付他?”
“若是他死了,馮思豪等人一定會認為本王是故意而為之。這更讓他們會針對本王。留下他,不過是多了個心眼要盯著他,就且看看他還能再玩出什麼花招吧。”
看著淩王胸有成竹的樣子,眾人也紛紛點頭。一起出了皇宮,南宮陽被羽夜淩叫到了淩王府。
回了淩王府,一直麵無表情的羽夜淩的臉才沉下來。要圍剿冥宮,對於他來說,是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務。這事,得和陰沁商量。
“哎,你們回來了!”湘惜和陰沁,南宮汐如坐在亭子裏,看到兩人的時候,都打了招呼。不過看兩人臉色不好,猜想著上朝的時候應該是出了什麼事。
羽夜淩看了一眼湘惜和南宮汐如,“你們兩回屋,本王有話跟王妃說。”
因為湘惜和南宮陽的關係,南宮汐如也成了淩王府的常客,淩王府對於她來說,更像第二個家。
難得羽夜淩用這麼嚴肅的語氣跟她們說話,就連錦兒和綠蘿都嚇到了。不過主仆四人看了看陰沁對她們點頭,她們也都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亭子。
此時亭子裏,隻剩下陰沁,羽夜淩和南宮陽三人。
“何事這麼嚴肅?”陰沁先開了口。
羽夜淩看了一眼南宮陽,之所以為將他叫在一起,是認為他也該知道陰沁的真正身份。否則,他也不會出麵來做這件事。
辛莊下這個套子,無非就是想讓羽夜淩在這次的事情中有去無回。南宮陽的本意便是想堵住辛莊的口,就算有什麼,也要拉他一起下水。
“南宮,王妃的身份,你可清楚?”
這是第一次,羽夜淩將這事拿到台麵上來說。陰沁看著這兩個男人的神情,皺起了眉。
南宮陽看了一眼陰沁,點了點頭。他本不是那麼確實,現在看來,他心中所想的,便是真的。好在自己能夠及時拉住那不該有的念想,否則他就對不起王爺了。
“你們到底在說什麼?我為什麼聽不懂?”
“今日上朝,羽洛君拿出了一支銀針,那銀上,有冥宮的標記。”
羽夜淩說完,安靜的看著陰沁。
陰沁看著他,輕聲‘噢?’了一聲,便等著下文。
“他要為太後報仇,要為天下除害,所以派人去圍剿冥宮。”
“讓你們去?”陰沁看了一眼他倆。能發現那銀針的人,還真是眼尖。不過,羽洛君知道那銀針上的蓮花是冥宮的標記,倒讓她有些意外。
兩人點點頭。“還有一個人。”
“誰?”
“辛莊!”
陰沁更是來了興趣。那個柳正德的謀士?一介文弱書生,竟然也敢去挑戰冥宮,看來膽量不比柳正德小嘛。
不過,這三個人怎麼可能走到一塊了?
“你不是說他是柳正德的人嗎,怎麼與你們牽扯在一起了?”
陰沁沒有告訴過羽夜淩她見過辛莊,便故作不知辛莊為人的樣子。
羽夜淩便將上朝時發生的事說給她聽,陰沁聽著嘴角便揚起笑容。那辛莊太過心急想要讓羽夜淩死,殊不知下了個圈套把自己也給套進去了。
辛莊所作的一切,十之*都是柳正德指使的。若不是羽夜淩想讓他再活些日子,她一定二話不說讓他有去無回。
“你們什麼時候出發?想讓我怎麼做?”
羽洛君想要報仇,且又讓羽夜淩擔大任,若是不做出點樣子出來,怎麼能讓羽夜淩在宮中立威?他們想怎麼做,她就怎麼配合。
羽夜淩對這事,也覺得棘手。若全是他的人,這好說。但有禦林軍跟隨,還有一個辛莊,就算做假,也不容易。但他也不能真殺,一時間,皺起了眉。
陰沁見他們兩人都沉默了,輕聲一笑。
“其實沒什麼為難的。大不了炸了我的宮殿,這樣就是最好的交待。”
她說得輕巧。炸了冥宮,那冥中眾人如何自處?兩個大男人愁眉苦臉,唯獨那嬌小絕色女子麵若桃花,那一雙狡黠的眸子裏,早有預謀。
過了兩日,禦林軍整裝待發,羽夜淩穿著銀色盔甲騎在高頭白馬上,英俊威武。一雙深邃的眸子裏,有太多看不清的情緒。他左邊是穿著將軍胄甲的南宮陽,手握韁繩,威風凜凜。而右邊,便是那個被逼著上陣的辛莊辛大人。他依舊穿著朝服,一臉的淡然,但隱約可見他臉色僵硬,眼神裏透著不安。
羽洛君攜眾大臣相送,即將出發之時,他站在階梯之上,大聲道:“朕,便祝王爺將軍,辛大人凱旋歸來。”
“皇上聖言,本王一定不負皇上所望!”
這一次,淩王如此成竹在胸,終於讓一些大臣的臉上,緩和了些。
羽洛君許是沒有想到他與前兩日的態度完全不一,微微有些驚訝,隨後點頭。
“出發!”羽夜淩看了一眼南宮陽,南宮陽便舉起手中的劍,大聲呼著。
一隊浩浩蕩蕩的軍隊人馬便出了皇城。京城街道兩邊站滿了百姓,紛紛對淩王親自帶兵圍剿冥宮之事拍手稱好。魔宮就是魔宮,就算銷聲匿跡兩年,就算為民除害過,也無法讓百姓減輕對冥宮的又恨又怕的感情。
香滿樓裏,坐著一男一女。兩人從窗外看下去,正好看到上千人的隊伍在街上走動。羽夜淩走在前麵,更是顯眼。
“沒想到王爺穿起盔甲來,竟是這麼英俊。”肖雲長喝了一口酒,無限讚歎著。
陰沁完全讚同他這句話,不過說出的話,讓他差點嗆住了。
“要不你再考慮考慮進淩王府,做王爺的男寵如何?反正我不介意!”
“咳……咕嚕……”
肖雲長沒好氣的瞪著她,這女人怎麼總是喜歡調侃他?替她做了那麼多事,她卻一點不知道感恩!做男寵,也真虧她想得出來!
“王妃不介意,雲長介意。我堂堂七尺男兒,怎可做如此有損男子氣概之事?”
陰沁聽後,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露出了輕蔑的神情,“我看也就六尺五。罷了,不過是最開始見你覺得你有做男寵的氣質而已,覺得不能埋沒了人才。再者,我們這麼熟,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越說,某人的臉色越來越難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