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末年,宦官專權,殘害忠良,重臣羅清遠,文武雙全,才貌兩俊,不忍目睹大明王朝如此摧枯拉朽,挾一家老小一百三十七人,及其部下夏傑一家五人,共計一百四十二人,辭官西去,欲尋一棲身之地。
某日傍晚時分,一隊車馬緩緩而來。當一個騎著棗紅馬的領頭的中年漢子走到河邊時,他下馬探了探河水的深度,就又策馬回到了隊伍中。
“將軍,前麵的路到了一條河邊,河水到是不急,但挺深的,恐怕不易渡過。”
“帶我過去看看。”
“是。”
二人騎馬過來,將軍下馬,他沒有走到河邊,而是邁著沉穩的步子走上了山頭。將軍站在山頭,放眼四望,隻見眼前的河水平靜如鏡,河麵寬廣,大約有幾十丈。河上遊約莫一兩裏地遠的地方,掛著一麵瀑布,瀑布之下,有一眼深潭,深潭之下,便是這灣河水。再往遠處看,卻又是連綿的山峰,層巒疊嶂,蒼翠滿目。山頭的另一邊,則是茂密的山林,山林中不時傳來依稀的鳥鳴,雖是初冬時節,卻少了些許的枯萎與荒涼,多了些時空的靜謐和生命的安寧。
“夏傑,你過來。”
“是,將軍。”中年漢子把二人的馬在樹上拴好,快步走上了山頭。
“以後不要稱我將軍了,就叫我大哥吧。”
“將軍,這……”
“叫我大哥,你是我最忠誠的部下,更是我最要好的兄弟,如若不是如此,此次我帶全家老小隱身山林,也不會帶上你一家老小,以後我們就以兄弟相稱吧。”
“是,大哥。”
“我們一路走來,這是經過了第幾條河了?”
“第七條了。”
“七條了,唉,我們都累了,再說,你看這地方,真的是很適合我們隱身啊,又有這條河的阻隔,我看是蒼天有意啊,我們就在此處安身,你看怎麼樣?”
“好的,大哥。”
“知道這個地方叫什麼名字嗎?”
“不知道,要不,大哥給取一個名字吧。”
將軍沉吟了片刻,說:“我看,就叫羅溪吧。”
“好的,大哥。”
“去吧,把他們都帶過來,先在山下的樹林裏安頓下來,我想在這裏靜一靜,安頓好了再來叫我。”
“好的,大哥。”
這時,天空飄起了片片的雪花。將軍獨自站在山頭,他的頭巾被微風輕輕吹動,須髯上沾的些許雪花晶瑩剔透。將軍久久地站立在山頭,望著眼前如此大好河山,想著國將亡,家將破,而自己空有滿腹的詩書,滿身的武藝,卻無能為力。他想慨歎,卻不知何言;他想指斥,卻不知何往。
雪越下越大了,紛紛揚揚的雪花滿天飛舞,無奈的將軍輕撫著自己的須髯,慢慢地吐了四個字:“羅溪暮雪”。
五年後,就在這條河邊,就在這座山上,就在這片山林裏,就在這羅家一百三十九口人和夏家五人的努力下,一座被他們自稱為“羅溪”的也不知道是該稱作村子還是稱作城堡的家園建起了。羅溪是這麼布局的:全部青石壘起的城牆將整個村子圍了起來,南麵是河水,他們稱之為前川,此處開了一個主門,這就是南門,南門上有一條青石石刻,上麵刻著羅清遠手書的行楷“羅溪”二字。北麵是山崖,峭壁之上,自然是不必開門的了。西麵開了一門,是西門,西門之外,就是那麵瀑布,他們稱之為天河。東麵也開了一門,是東門,東門之外,是茂密的山林,山林中有一條馬路,直通往遠處的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