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2 章 入土為安(5)(1 / 2)

其餘眾人趕到的時候,傅醒和薑曜都不見了,他們不知道誰進了哪個洞,也不知道該選哪個,喊了幾聲“傅隊”也沒有得到回應,隻能盲選。白老三是這些玩家裏mvp數量最多的,略一沉吟就組織大家分成人數相當的三組,通過石頭剪刀布確定前進的方向,沒耽誤太長時間便進入了下一關。陳慧被分到“獨木橋”,跟隨其餘十三名臨時隊友進入洞道。因為不知道要在這個地宮來待多久,大家自行對手電筒使用進行分配,每次三人,輪流照明。這樣簡單的分配自然無法保證絕對的公正,但最先照明的那一批竟也沒有提出什麼異議,顯現出些微難得的團隊精神。事實上,自傅醒從南區出來,對所有玩家自相殘殺的行為進行製裁後,盡管玩家們背後的陰間手段屢禁不止,團隊與團隊之間涇渭分明的邊界感卻日益淡化,不涉重大利益時相對友好的合作越來越多,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一行人走了很久,彎來彎去上上下下轉圈,洞道終於發生了一點變化。原本幹燥的牆麵滲出了明顯的水汽,伸手去摸指尖都潮潮的。“獨木橋……”有人低聲呢喃,“橋,前麵應該有水。”又走了一陣,齊整的隧道走到頭,變成了雕飾甚少的山洞,岩石東凸一塊西凸一塊,石筍遍地。腳下的路遠沒有之前那麼好走,陳慧一邊祈禱這條路就是薑曜走的路,一邊又忍不住埋怨小組石頭剪刀布的時候不爭氣,不搞個“陽關道”走走,她總覺得陽關道比獨木橋好多了,再怎麼樣都不至於像這樣陰暗又難走。正是想法最多的時候,突然,走在前麵的人又啊的叫了起來!“怎麼了?!”“那兒——”手電筒的光照在一塊格外大的石筍上,它足有半人高,成年男子粗細,當然重點不在這顆石筍有多麼大,而在於它後方長出的又濃又密的黑發。“我當是什麼?”一道這次進本的所有玩家都蠻熟悉的聲音響起,尿褲子男從隊伍中段擠到最前麵,嘴角掛著嘲諷的笑容,一邊說一邊伸手去抓那濃密的黑發,“這個遊戲某些人怎麼就是玩不膩——”其他人下意識退開,給他留足空間。尿褲子男抓住光滑卻潮濕滑膩的頭發,心頭驟然生出現在立刻馬上放手就跑的念頭來!他也不知道自己這種想法從何而來,隻當自己對薑曜還是太過畏懼,又想這次也是薑曜理虧,他隻要不太過分,抓一把頭發的事情,就算傅醒不在這裏,薑曜也不能對他做什麼,於是定了定神,揪著那頭發把“人”拽起來!隻是這手感出乎意料的輕,“薑曜”好像沒有什麼重量,輕而易舉地就被他扯高了。下一秒,他身後的玩家驚恐喊道:“怪、怪物——”頭發的主人抬起頭來,隻覆了一層薄薄皮膚骨感十足的“臉”對上尿褲子男疑惑的神情。“嘶——艸!”後者瞳孔驟縮,猛地將它掄向地麵,沒命似的朝前狂奔。跟在他身後的所有玩家勢必經過那頭發,一時間鬼哭狼嚎,每個人都拿出運動會破紀錄的實力,不管能不能對付那怪物,都先跑了再說。他們不知道的是,但凡他們冷靜一點再多看那怪物一眼,就會發現那玩意兒是受過重創的,頭部以下細小的四肢被砸爛了,根本無法行動。一群人一鼓作氣跑出隧道,遠遠地將事發之地甩在身後,才停下來大口喘氣。滑膩的觸感在還帶著水漬的指間揮之不去,尿褲子男頭皮陣陣發麻,心裏又羞又惱,把賬都記在薑曜頭上。都怪她搞了那麼多次“狼來了”消磨了大家的信任與危機意識,才會在狼真來了的時候害他失去警惕之心,做出這種想當然的舉動!隊伍中有人走到他身邊,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尿褲子男深吸一口氣,勉強平複心情,觀察那段長隧道外的洞天。這裏的情況和他們剛到珍寶廳的情況差不多,都是地方開闊四壁火光燃燒,跳動的光線將整個空間照得明明滅滅,像照了層故意不讓人看清的紗。不同之處則是這裏沒有什麼擺放物品用的石架,而是被一條約莫十米寬的暗河貫穿,流水聲細柔綿長,看起來隻有巴掌長寬的獨木橋橫跨河麵,隻看一眼就讓人心驚膽寒。“陽陽!”陳慧眼尖,看到蹲在火光陰影下方,背對著他們凝視河麵的薑曜,興奮地喊了一聲衝過去。尿褲子男驚愕,怨恨的目光立即投往陳慧奔跑的方向。橋邊安靜,這些人發出的聲音毫不收斂,他們剛出隧道的時候,薑曜就已經知道有人來了。陳慧湊過來的時候,薑曜豎了根手指,什麼話都沒說就讓她安靜下來。看河的眼睛改去看橋,那橋的橋麵其實有十公分寬,放一隻腳掌完全沒有問題,若隻是在這種寬度的小路上行走,除非是個二百斤看不到自己腳在哪兒的胖子,一般人都可以做到。但獨木橋難走不隻難在橋麵窄,還在於它離地高,就像這座橋,它距離水麵有近五米,將近兩層樓的高度,走在上麵沒依沒靠,難免讓人腿軟。這條路不好走。不過這條路不好走,不代表陽關道和通天路就好走,薑曜認為其他兩條路也會有類似這邊的艱難險阻出現,沒打算走回頭路。她今天就要走一走這獨木橋。“怕什麼?”在薑曜上橋前一秒,一道故意拔高的聲音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回頭,看了大放厥詞的尿褲子男一眼。尿褲子男一直在用餘光觀察她,說這話也是為了找補,發現她也在看自己後說得更大聲了。“不要思維定勢,這條路是叫獨木橋,也確實有一座獨木橋,但有規定我們一定要走這座獨木橋才能達到對岸嗎?你們看這水流……”他站到河邊,指著下方水流道:“水聲很輕,水流緩慢,這暗河相當平靜,而河岸兩邊斜度也大,我們完全可以先從這邊河岸下去,遊到對麵,再從對麵河岸爬上去……更說不定這暗河水淺,直接就能蹚過去呢。”眾人聽他說的頭頭是道,聽著覺得很有道理,可又覺得哪裏不對,好像他的這個推論忽略掉了什麼至關重要的東西。薑曜原本打算一走了之,聽到他這樣的“高見”,又看到最後麵的玩家肩膀上掛著的繩子,改主意了。她為尿褲子男鼓掌,用很是讚歎的口吻道:“哇,真是個正常人絕對想不到的主意!”眾人目光落在她身上,有懷疑有放鬆有警惕有得意,很是複雜。尿褲子男雖然覺得她的語氣略顯陰陽,但對自己想法的信心蓋過這點違和,昂首挺胸道:“怎麼,我們聰明絕頂的陽陽姑奶奶也有想不到主意的時候?”薑曜欣然點頭,高聲感歎:“你都說了我聰明絕頂,那我怎麼能想到這種愚蠢透頂的主意呢?”尿褲子男得意的神情瞬間扭曲,正要發作,被她的下一句話驚住。“你回憶回憶在來這裏的路上遇到了什麼,再睜大你的眼睛看看這河裏除了水還有什麼。”一群人都衝到岸邊,瞪大眼睛看著烏沉沉的河水。這一看不得了,有個膽小的直接軟腿倒地。昏暗的火光照耀下,黑色的發絲隨著河水浮浮沉沉的,偶爾翻過麵,露出一點白慘慘的“臉”,赫然是他們在路上遇到的怪物。地下暗河中,正浮著成千上萬這種怪物。眾人麵色雪白,幾欲昏厥。原本走那獨木橋壓力就夠大了,現在又發現了這種東西……還怎麼走?!原本就不太敢走,這下更是不敢了。尿褲子男一個踉蹌,緊緊地閉上嘴巴。人嚇得差不多了,薑曜白皙的臉上含笑,張口道:“怕什麼?”她照搬了尿褲子男剛才的開場白,看男人恨不能鑽進地裏的表現,心裏舒坦極了,慢條斯理道:“為了證明我不是有能力卻袖手旁觀,坐享其成的那種下三濫的人,我可以挺身而出,幫大家一把。”都打算走回頭路的玩家們眸中露出一抹喜色,有個正常玩家激動地喊出來:“你有辦法讓我們過去?!”“當然,而且這事很簡單。”薑曜小眉毛一挑,“我先過去,然後用那繩子給你們做個滑索,你們隻需要一點點勇氣,滑過來就行。”獨木橋離水麵有五米高,橋長十米,他們的繩索有三十米長,隻要將繩子兩端係在獨木橋上蕩下不至於讓人滑過來時碰到水麵的高度,再用十字鎬充當滑輪,大膽給個加速度,是個人都能滑過來。再加上河岸坡度不算大,對岸的人再接應一下,保管滑過來的人不會再蕩回去最後掛在中央不上不下,而充當滑輪的十字鎬扔回對麵就好,十字鎬重量不大,扔個十米輕而易舉。玩家們都是冒險活下來的人,薑曜的辦法風險不算大,比走這座獨木橋安全多了,不是不能試。若提出這個辦法的人是傅醒,或者傅醒本人就在這裏,他們肯定二話不說就上了,可主事人換成薑曜……之前的摩擦曆曆在目,他們是真的怕薑曜動手腳把自己搞死。陳慧等了這麼久,終於等到這個拉近距離的機會,第一個表態道:“我,我願意做第一個滑的人!我相信陽陽!”她是個聰明人,知道自己現在和薑曜能算無冤無仇,有那個老跟薑曜抬杠的男人在,薑曜就是失心瘋真不管不顧要動手腳,要出氣,也會把那機會留到抬杠男上的時候,她越早到對岸越安全。當然,她也不認為薑曜會利用這個位置動手,沒必要啊,就薑曜的本事,要眾目睽睽殺人的話,何必用這麼迂回的手段呢?所以她可謂是放心大膽的上了。而對其他人來說,有她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剩下的人底氣就足了,猶豫幾秒後竟然所有人都留了下來。薑曜目的達成,先綁好一端繩子,再把另一端捏在手裏,就這麼上了獨木橋。她完全不恐高,腳步很穩,毫無壓力,岸上的看客們都比她緊張,尤其她走到中間的時候,生怕她一腳踩空就掉下去喂了怪物,眼睛是一眨都不敢眨。等她安全到達對岸,一行人包括尿褲子男在內,都狠狠地鬆了口氣,既激動又高興。薑曜抵達,接下來就輪到他們過了!隻是薑曜到是到了,卻沒有立刻按計劃把她手裏的繩子綁到橋上,而是在對麵看著他們,朝他們笑。玩家們有些著急,又不好催,隻能用愈發熱切的眼神望著她。薑曜朝他們揮了揮手,歡快的聲音傳過來。“二十五積分加一句‘陽陽姑奶奶大好人’就能過河,明碼交易童叟無欺,買不了吃虧買不了上當啦——”眾人:“……”就知道。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