枯骨坑中骨灰飛揚,一群人掙紮著分開,又忍著惡心等了許久,等到所有揚起的骨灰都落下,才淒淒慘慘戚戚開口。“這什麼地方啊,怎麼這麼多死人?”金壺玉器被拿起來掂量,又毫不留戀地撇開。這些不能吃不能用的東西在平安小鎮一積分一件,促銷時還有一積分三件的例子,價值比大白菜低得多,再加上挑戰本裏的東西根本帶不出去,除了個別新人,其餘玩家根本看不上這些和平年代人們趨之若鶩的東西。“前麵那個大廳的架子上是不是就放了這些東西?敢情進來的人在大廳裏拿了這些寶貝,結果都死在這兒了?”“我現在隻是慶幸這個坑裏沒有‘新鮮貨’……”有人按住翻湧的胃,努力自我安慰這坑裏好歹都是幹貨,不然真是死了算了。“先想想怎麼離開吧,長時間待在這個鬼地方會被熏死的。”這話說到眾人心坎裏了,紛紛打量起這個大坑來。在其他玩家掙紮的時候,薑曜已經觀摩周邊環境很久了。極其奢靡的玉製四壁多年不蝕不損光滑如初,其與坑底雖然不是完全垂直,傾斜角度卻也達到了七八十度,徒手攀爬難如登天。如果借用十字鎬損毀玉璧,先不說是不是太暴殄天物,光看這沒有一絲瑕疵的四壁,想來這個辦法要麼是沒用,要麼是不能用,總不至於死在這裏的這麼多人一個想得到這個方法的都沒有。那就隻剩下一個可能了,這個坑底,在他們能夠觸及的位置,另有離開的機關。可這坑底白骨加上金銀玉器已經累到超過兩米深,誰也不知道這個機關是不是埋在這些白骨下麵了,若在這下麵,找起來恐怕也不容易。薑曜抬頭往上看,距離坑沿隻有十米左右,而玩家人數眾多……她瞥向傅醒,看他神情就知道想法一致,於是心安理得等著,反正這事兒她不開口才會更順利。果然,傅醒走向人群,提出了這個最簡單最有效的辦法。薑曜靜靜看著他安排,短暫放空了下自己。不礙著自己什麼的時候,人人都巴不得有傅醒這樣的人存在吧,正直,可靠,果決,能力強還挺善良,要是絕大多數人都能……沒有要是。隻過了一兩秒鍾,她就清醒了。實際上就是不能。這坑雖然不算深,但也有十米,一個一個往上接肯定是承受不住的,必然要采取從多到少的排列方式。進入副本到現在還沒出現死亡的案例,四十三人足夠使用,受傷重的和幾個身形特別瘦小的女性還能暫時剔除掉,當然,像白老三這種年紀特別大的也不在人梯之中。眾人大多是頭一回搭梯子,就算撐著坑壁也失敗了好幾回,好在大家為了離開這個鬼地方積極性都非常高,十幾分鍾後勉強能夠湊到九米高。因最底下的玩家消耗過大,人梯無論如何也堅持不下去了,隻能先散開,做最後一米衝刺的打算。最底下的玩家氣喘籲籲,揉著肩膀道:“我感覺這可能就是極限了,最後那兩個女的剛爬上去我的腿就差不多軟了。”人梯搭建難度比想象中要高,不過做到這地步也算可以了。白老三道:“隻剩一米,等大家休息好了,就讓最後一個人跟剛才那兩個姑娘一起往上爬,一鼓作氣登頂也就行了。”到這一步,最後一個登頂的人就成了關鍵。按照常理,就像他們目前從大到小的排序方式,越是嬌小的人往上爬對組成人梯的成員來說負擔越小,可此時的情況又不同,一來他們不知道上麵是個什麼情況,二來最先登頂的人得負責拉下方的一個人上去,嬌小的女性很難勝任……當然,在這裏,薑曜又是完全滿足這個條件的,如果大家關係正常,她就是最合適的人選。隻是可惜,沒這個如果。在陳慧討好地提出讓薑曜登頂時,在駐紮營地被嚇到尿褲子的男人大聲嚷嚷起來,強烈反對這個安排。“我不同意!誰知道她上去了會不會一走了之,而把我們扔在這裏不管不顧,我不相信她的人品!”他已經得罪過薑曜,有傅醒在也不怕得罪第二次,更何況他每次得罪人也都有理有據,薑曜若要鬧,就是她胡攪蠻纏。“大家夥辛辛苦苦往上爬,她明明有能力卻一直袖手旁觀毫無貢獻,這些都是事實,辛苦一場卻為他人做嫁衣裳,自己落不到好的這種風險,我不敢冒!”他強硬道,“而且這個人選也不是非她不可,就算艱難一些,我們也不是抽不出一個男人做最後的衝刺!”“她沒出力,我們總有拒絕的資格吧?”男人說著看向傅醒,下巴微揚,這番話主要就是對他說的。傅醒沒有說話,隻是眼神冰冷,心裏既厭煩又惡心。在他看來,薑曜再怎麼樣都比這些此時此刻還懷著小心思的人高尚許多,隻是這些玩家不是一個團隊,他也不是團隊的隊長,此刻沒有不允許他們拒絕的權力。再者說,既然他們不識好歹,不選薑曜這條更順暢的路,那就讓薑曜繼續玩著,真正坐享其成反而更好。提議冷不丁被拒絕,陳慧有不要臉狡辯的本事,卻不敢在薑曜沒對她的示好表態時就把其他人得罪了,想了想還是把頭低下,不說話了。薑曜也沒想到這些人居然這麼“小心”,或者說這麼懂得見縫插針排擠她,本以為他們至少懂得看情況看氛圍,是她高估這些烏合之眾了。她和傅醒的想法不同,此刻她要是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這些人就能站在道德製高點說她占便宜,狠狠地踩她。若是真的占了這個便宜,她倒也無所謂被這些人說幾句,反正她也不在乎其他人的看法,也不需要什麼口碑,可這些人什麼本事也沒有,就做出這種施恩於人的嘴臉,那她可不能給這個麵子。她也不生氣,語調隨和輕快:“所以,這是所有人的意思,還是你一個人的意思?”尿褲子男呼吸一滯,左右其他人都不說話,硬著頭皮道:“當然是我們所有人的意思,我們都信不過你!”當一個人麵對兩難的選擇時,總會傾向於沉默,用不表態的方式來隨大流。眾人沒敢說話,薑曜便替他們拿了主意:“那我就當是你們所有人的意思。”陳慧想開口,看看薑曜笑盈盈的臉,又閉上了。要是連當前利益都沒有,還談什麼長遠利益?陳慧心想,隻要自己把那個消息拿捏得當,薑曜都放過之前的事了,肯定也不會因為這點小齟齬就為難她。自我安慰過後,她也就心安理得了。“既然這樣,那我宣布你們所有人都得罪我了。”薑曜的聲音不輕不重,擲地有聲。正常玩家驚愕,他們也沒想跟薑曜過不去啊!尿褲子玩家正好再接再厲:“不是,陽陽姑奶奶,這怎麼就得罪你了?等我們先上去了,我們也不會不管你的啊。”“怎麼樣才不算得罪呢?”薑曜漂亮的臉上掛著詭異的笑,“你們侮辱我的人格,公然造謠我會做那種不入流的壞事,還不算得罪嗎?”“什麼侮辱,你就是——”“咳咳!”白老三重重咳嗽了兩下,不讓他再說下去,賠著笑臉打圓場道:“好了,我以人格擔保,薑曜小友絕不會是這種人,第一個登頂的人,還是勞煩薑曜小友當一當吧。”他年齡大,時機拿捏也十分恰當,既給了薑曜麵子,又全了尿褲子男的意圖,自覺這事做的滴水不漏,無可指摘,臉上的褶子都舒展開了。他朝薑曜點了點頭,一副慈祥長輩的模樣。白老三在平安小鎮也是這個形象,薑曜也算跟他打過幾次交道,這個人尤其愛做和事佬,除了他的mvp數量,這樣的做事風格在平安小鎮也是非常出名的。薑曜看著他,意味深長地笑了。早不相信,晚不相信,偏偏在那個男的落於下風的時候相信了,還為自己說了好話,一副很是信賴自己的樣子。這不就是當初唐甜的角色嗎,徐行這一招還真是用不膩。不過倒也做了點改進,當初是直接嫁禍陷害,這次是要利用這些小嘍囉們徹底激怒自己,逼她動手還要留下足夠的證據……薑曜的笑容越發明顯。徐行還是以己度人了,她可不怕傅醒的繩之以法,隻怕來不及殺光這些非要跟她過不去的垃圾。有白老三說和,尿褲子玩家偃旗息鼓,薑曜也“承”他的情,做了那個登頂的人。人梯迅速搭起,她背著繩子跟在最後那兩位女性身後,先是一腳踩在中流砥柱傅醒的肩膀上,再往上兩層就是尿褲子男,靈巧的動作一頓,腳後跟狠狠在他耳朵上蹭了一下,隨即若無其事地往上爬。男人嗷的慘叫一聲,叫聲還沒結束,薑曜已經登頂,隻在其中一個女性身上稍稍借力,便扣住坑沿輕巧地翻了上去,上方乍一眼看不出什麼名堂,是一覽無餘的空曠,隻能確認附近沒有任何活物,腳下的地也足夠堅實。人梯已在搖搖欲墜,薑曜反
第 211 章 入土為安(4)(1 / 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