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7月的一天深夜,自村南的董六婆婆家傳來一陣陣“劈劈啪啪”的怪聲。但是,由於已經下了整天整夜的大雨,其間還夾雜著震耳欲聾的雷聲“轟隆隆隆”的響著,所以聲音傳出去的也不是很遠。隻有家住董六婆婆隔壁的高老頭聽見了動靜。
當時已是深夜,高老頭一家也已睡下,他是在睡夢中被董六婆婆家的怪聲給驚醒的。因為平時他和董六婆婆之間曾產生過一些小矛盾,所以他沒有去想,更沒有去看董六婆婆家為什麼會有動靜。也就在這個時候,他的老伴張大娘也被驚醒了,並問高老頭道:“喂,你聽見隔壁有什麼動靜嗎?”
“誰知道那老變態在搞什麼,這又不是第一次了!”高老頭嘟噥道,“快睡覺吧,等明天雨停了準備下田裏幹活去!”
“唉……”張大娘無奈地歎了口氣,然後便用被子蒙住頭進入了夢鄉。
這場大雨足足下了五天五夜才有所小轉。五天後,太陽出來了。雨後的陽光顯得特別的刺眼,照射在村民們裸露著的皮膚上,顯得隱隱作痛;經過大街上由雨水彙聚而成水坑的折射,一束束彩色的光線顯現了出來,猶如每逢村慶時在村口飄蕩著的彩帶一樣豔麗奪目。
傍晚,村民門聚集在村南的土牆之下,又開始閑談。
“這麼大的一場雨,可真是百年難得一見哪!”
“嗯,不錯,居然下了這麼一場雨,今年又是一個好年份啊!莊稼的收成肯定會比以往高出許多!”
“是啊,今年全村估計就數二慶的莊稼好啦!玉米都出頭了!”
“嘿嘿,你二利家的莊稼哪裏會比我的差呀……”名叫二慶的中年人笑道。
這時,四五位坐在大石頭上的老人們笑道:“哈哈哈……你們年輕人哪,就愛比較。有了這場雨,誰家的收成也差不了啦!”
“今天,董六婆婆不在嗎?你們別看人家年齡大了,可是還能幹得很啊!”
“人家那三畝薄地,加上兒女給的那些錢,足夠自己一年的好吃好喝了!”
“唉,人家養了幾個好孩子嘛,一個個的都那麼孝順!”
“怎麼,範婆婆妒忌了嗎?哈哈哈……”一群人聽後看著範婆婆都哈哈大笑了起來。
範婆婆也跟著笑道:“本來就是麼,不過,有幾天沒有見到過董六婆婆了!”
“那不是董六婆婆家的大門麼,您不會去叫她出來嗎?”一位年紀約十一二歲的小男孩拉著媽媽的手,藏在母親身後邊悄悄地說,可還是被大家給聽到了。於是,範婆婆笑道:“大奶奶老了,走兩步路腿就疼,你替大奶奶去叫董六奶奶吧!”
這時,小男孩嘟噥道:“董六奶奶老愛罵我,我才不去呢!”
小男孩的爸爸聽後也笑著道:“嗬嗬,董六奶奶那是見你長的可愛,所以喜歡戲逗你,你快過去叫叫她吧!”
“你忘了上次她還給你巧克力吃?”
這時,小男孩又想起了巧克力的滋味。在這麼一個偏遠的山村,巧克力可是非常奢侈的零食了。孩子們每當得到的時候,都是拿在手裏玩著、炫耀著,直到它快要融化的時候,才會依依不舍地將它吃掉。
小男孩聽到有巧克力後便再經不住誘惑,於是他向著董六婆婆家的大門跑了過去……
樹立在麵前的是一麵破舊的楊木大門,門上曾經鮮紅的油漆早已片片掉落,現在所剩下的也隻是寥寥無幾且發黑色。小男孩先是從門縫向裏張望,可是他隻看到了黑漆漆的一片。於是,他輕輕地敲了敲門。
“咚、咚、咚”,將近百年的舊楊木門發出了空蕩蕩的響聲。小男孩敲了一會兒門後,見無人理會,便又大聲叫了起來:“董六奶奶、董六奶奶,範大奶奶他們叫你出來聊天解悶呢!”響亮的聲音傳出去了很遠,可是董六婆婆家的大門始終不見被打開。
中年男人等了好一會兒不見兒子回來,便也走了過去叫了幾聲,可是始終不見回答。於是,中年男人想道:“難道董六婆婆今天早早就睡了?”他使勁地推了推門,可是仍推不動。很顯然,大門已經在裏麵鎖上了。於是,中年男人隻好帶著兒子回到了土牆下對大家說道:“董六婆婆今天可能早早休息了!”
眾人聽後都吃驚的議論道:“董六婆婆會這麼早休息?不大可能吧!”
這時,範婆婆打了個哈欠,然後緩緩地道:“半個月前,她女兒不是回了嗎?還給了他兩千塊錢呢!”
中年男人聽後也道:“他兒子在北京身任很高的軍銜,是不是接她到北京享福去了?”
“或許……是這樣吧!”眾人意見紛紛一致道。
“啊……呀……”第二天午後,突然自董六婆婆的住處傳出了一聲小男孩淒厲的慘叫聲。家住離此處不遠的村民們聽見叫聲後,紛紛跑了出來,接二連三地來到了董六婆婆家門前。
這時,孩子們的叫聲已經停止了。二慶衝在了眾人的最前麵,因為他剛剛聽見有自己兒子的叫聲傳了出來。可是,舊楊木門朝裏鎖著,始終都無法打得開。於是,二慶退後幾步對大家道:“大家都讓開一下!”眾人見他如此架勢,便紛紛讓了開來。於是,二慶朝著木門向前飛衝而去。隻聽“喀”的一聲,百年的舊楊木門被二慶一腳給踢得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