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頭也不回，一邊走一邊說：“命這個東西，都是天注定的，該是怎麼樣就是怎麼樣，改不了的。哎，爺爺也上年紀了，老眼昏花的，看不清楚啦！”說到這裏，情不自禁地哈哈大笑起來。
讓人聽得雲裏霧裏，聽得好奇心起，聽得怦然心動的時候，突然又不說下去了，別說是方進，就是方進的父親也按捺不住迫切的求知欲望，忙問：“爸，你給說說唄，都是自家人，難不成還要收卦金嗎？想起來你好像也沒給我算過呢！”
“行裏有行裏規矩，算命都要收卦金的，命越好，要收的卦金就越多。碰到不收你卦金的呢，那就說明你時候也不多了。而且，算命最忌諱的就是給自己和家裏人算命，一旦泄露這樣的天機，自己的日子就差不多到頭了。”
方進邊聽邊走，既然爺爺不說，他也就沒怎麼放在心上。搞不好，這樣的行規其實就是：隻忽悠外人，不忽悠自己人。
一行人繼續走著，沒多久就爬到了山頭。
站在山頭往下望，那叫一覽眾山小，山下就是一條流淌的清江，不說風水，單是這樣的風景就堪稱一塊寶地。
“到了。”爺爺找了塊石頭坐下歇腳，到底是上了年紀的人，剛坐下來就呼哧呼哧喘起了粗氣。
父親兩手叉著腰，四下張望著，欣賞著周邊的風景。
方進是在城裏生活的年輕人，哪裏挑過這樣的重擔，剛放下兩個藤蘿筐，肩膀上頓時一陣酸脹。他掏出香煙，給爺爺和父親派了一支，正要舒緩舒緩的時候，爺爺往祖墳瞧了一眼，突然驚詫地喊了起來：“遭了！”
方進心裏一緊，順著爺爺的目光望向祖墳時，也被看到的情景嚇了一跳！
祖墳被人挖了！
封土堆掩映在齊腰的雜草之中，若不細看，很難發現這個地方有一座墳墓。隻見一堆新土散落在封土堆周圍，原本屹立著的墓碑也已經斜斜倒在一邊。
“完了！完了！”爺爺焦急地說著，瞪大的眼睛滿是驚恐，顫抖的身體往後一歪，險些栽倒在了地上，幸好方進眼疾手快，一把衝上去扶住他。
父親撥開雜草，走到祖墳前，蹲在地上查看了一陣，罵道：“他娘的，誰個狗東西幹的？”剛點燃的香煙被他狠狠一把扔在地上，看得出他也是又氣又急。
方進問道：“爺爺，老祖宗的墓裏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嗎？”
爺爺的身體仍顫抖不止，看到這樣的景象，他當然是極不好受的，隻是氣還沒喘勻，就沒有開口說話，他一個勁地顫抖、搖頭，臉上的驚恐絲毫未減，這讓方進的心裏也莫名其妙地隱隱覺得不安,到底是什麼原因，使得連經曆過大風大浪的老爺爺都如此驚慌失措？
“快！快看看！看看裏麵的東西還在不在！”爺爺指使的手一抖一抖的，說話的時候跟他的氣一樣急。
父親應了一聲，徒手就往泥裏翻扒，鼓搗了好一會兒，也沒翻出個什麼玩意兒，然後衝爺爺搖搖頭，說：“什麼東西？什麼東西也沒有啊！”
爺爺一聽，好像突然散了架似得，手臂無力地垂了下來，眼睛變得空洞無神，連一絲神采都沒有了，隻是不斷地重複嘀咕著：“完了……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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