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大人，你一定要跟小女坐一架馬車嗎？”
馮清歌見龍南靖跟著她進了馬車，十分不耐地問道。
龍南靖早已習慣她對自己的態度，裝作無奈地笑道：“縣主贖罪，下官實在不能騎馬，自然也不能委屈縣主騎馬。何況龍家與馮家本就有同僚情誼，南靖與縣主可還是有口頭婚約的。”
“龍大人也知道是口頭的，口頭的話怎麼做得了數。紅口白牙汙蔑人的事，龍大人做得還少嗎？”既然不能拒絕，馮清歌也沒有好臉色給他，說出的話也相當不客氣。
可龍南靖似乎就為此著迷，聽她說完不怒反而依舊笑著，看得馮清歌愈發生氣。
夜深，涼氣直往馬車裏鑽，馮清歌已經披了厚毛毯，仍是不管用，還是凍得輕微顫抖。
“一向跟在縣主身邊的那個丫鬟哪裏去了？”龍南靖像似隨意問道，眼裏卻都是打量。
馮清歌忍著涼氣，語氣頗穩地答道：“與龍大人有何關係，難道我也是你看押的犯人不成？”
龍南靖剛要回她，就聽外頭稀稀朗朗許多腳步聲，馬車也停了下來。
“大人，一幫黑衣人將我們圍了。”有人在馬車外回道。
龍南靖立即起身掀簾出去，馮清歌安然不動，隻掀起車簾一角朝外看去。
約莫有三十來黑衣人，個個持刀而戰，為首的人用的劍馮清歌認識，是扶華的佩劍。這是景華樓的人嗎？
“你們做什麼？”龍南靖心知不能激怒他們，也不擺什麼宰相的官譜，而是直截了當地問道。
黑衣人竟無人答應，隻是一動不動地站著。
跟隨著龍南靖的人麵麵相覷，搞不清狀況，隻聽關押著殷鴻離的馬車裏傳出聲音來。
“來得再慢些，本世子就到京城了。”悠悠蕩蕩的，一絲著急氣都無。
龍南靖聽了麵色跟著慌起來，跑到殷鴻離的馬車前，恰見他走出馬車，一隻手在身前，一隻手又放在身後踏步而下，穩穩當當地站著。
“你……”鐐銬呢？他明明親眼見到侍衛給他戴上的。
黑衣墨發，笑得邪魅，殷鴻離周身是王者之氣，一步一步往龍南靖處走，唬得龍南靖步步後退，他也不知為何，就是覺得此時的殷鴻離十分可怖。
無聲無息地，隻有刀割開喉口的聲音，一個接著一個倒在地上，連一聲呼救都不及發出。龍南靖眼見著他帶的幾十名護衛就這麼瞬間亡在刀下。
“殷鴻離，你是真的要反！”龍南靖內心恐懼極了，可麵上還得裝出鎮定，他好歹也是位極人臣，雖年歲不大，也懂得輸人不輸陣的道理。
殷鴻離笑得放肆，一雙丹鳳眼看著龍南靖，道：“龍大人這麼聰慧，自然能猜到我想做什麼。”
龍南靖眼睛睜大，不敢相信地說道：“你……你要推翻趙家？你們殷家真的要反？你們想自己稱王？”
“皇位而已，本世子才無興趣。龍大人，委屈你上馬車了。”殷鴻離一掃衣袖，施施然走開。
外頭的話音剛落，車簾撩起便是殷鴻離進來了。
馮清歌抿唇一笑，“我還當你真要這麼押解進京呢？”
“清歌，這回我是真的要反，你願意跟隨我嗎？”殷鴻離卻沒有笑，反而一臉嚴肅地問，盡管他明知答案，但固執地想聽她親口說。
“馮家怎麼辦？”
“京中我已部署妥當，薛家已打算逼宮，我的人不過推波助瀾一番，到時候趙家鬥個你死我活。景夙再去收拾殘局即可。你放心，馮將軍有傷在身，墨寒又在青州，趙承乾用不了他們，我定能保馮家無虞。”
“我父親受傷與你可否有關？”馮清歌麵色忽地一變，心中升起不好的感覺，難道父親受傷也在他的算謀之內。
殷鴻離坦然地搖頭，眼裏是肯定的光，“清歌，我決不會傷害你和你的家人。這次馮將軍受傷是薛家的手筆，隻是我若說心中有一絲竊喜他受傷來得及時，你會否責怪我全無孝心。”
知與他無關，馮清歌才放下心，又聞他說孝心二字，便覺得這話別有含義，“你少說這話，那是我父親，與你何幹？”
殷鴻離見馮清歌重展笑顏，才一把環住她，輕聲說道：“我既知馮家是你的牽掛，再有算謀也絕不會將他們計算在內。我與你一同守護他們可好。”
“對了，殷王爺怎麼辦，他會同意你這般大逆不道？”馮清歌不放心地問道。
“自古武將若非戰死沙場，便是死於皇帝的猜忌，難有善終。從先皇命我入京為質之日起，父親與我便明白總有一天皇權會向殷家拔刀，總不能束手待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