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主子!”
馮清歌被搖醒的時候,窗外是衝天火光。
“外頭怎麼回事!”
華瑤一邊將被子扯開,一邊將外衣披在馮清歌身上,拉著她就小跑著往外,繡花鞋吸在腳上,走得費力。
督令府的守衛緊張地救著火,無暇顧及略顯狼狽的主仆二人。
馮清歌站到安全的地方,才趕緊把衣裳穿整齊,冷靜地看著院子裏的大火,已經將她所在的屋子燒著了。很顯然,若是人為縱火便是衝著她來的。
有人想要她的命。
“小姐,錦州城外出現流寇,馮將軍領著人去鎮壓了。幸虧督令府的守衛機敏,早早地便來救火。”華瑤心有餘悸地說道,好在她睡眠不深,再晚幾步等火燒到小姐屋子就為時晚矣。
馮清歌握住華瑤的手,二人均指尖冰冷。
等了許久,火勢才漸漸控製住。
救火的那隊人中走出一名男子,上前回稟道:“回安敏縣主,火勢已得到控製,據下屬察看發現,院中的枯枝上發現澆了火油的痕跡,定是有人蓄意放火。等馮大人回府,屬下便將事情回稟清楚。”
“查,督令府的所有人都要查一查,督令府被放火,若不是外人進入,便是府裏有內鬼。”
馮清歌輕聲說道,聲音不急不緩,一絲閨房兒女的扭捏都無。
那侍衛聽著一愣,他原是錦州督令府當差的,並不熟知馮清歌,原以為遇到這樣的情景,官家女子定要嚇得哭哭唧唧,卻不妨眼前這位條理清楚地安排他查失火原因。
“是……”侍衛猶疑著應了。
原先的屋子是不能待了,熏得黑漆馬虎,馮清歌的衣裳一件都拿不出來了,隻剩身上這件。
馮清歌待在主院的側屋裏,靠在圈椅上閉目休息,直到天大亮。
華瑤推門進來,一身涼氣。
“小姐,景華樓查到,周敏安近來除了去他的鋪子上查賬,莊子上收租之外,最常去的隻有鴛枝樓和天上居。”
“天上居,又是那個酒樓?”馮清歌輕笑。
“酒樓的老板換了,是周敏安的人,想來已是周家的產業。”
“鴛枝樓裏頭是什麼人?”
“周敏安跟鴛枝樓裏的一個叫作鶯歌的女子走得很近。”華瑤繼續回道。
馮清歌沉思著,如此看來,周敏安的行蹤似乎沒有可疑之處,但往往越不可疑卻有可能藏著可疑。
“華瑤,咱們今日逛街市去。”馮清歌說著便往外走。
“啊?”華瑤一頭霧水,不是正說著周敏安嗎,怎麼小姐忽然要去逛街了。
馮清歌剛到府門口,便被侍衛攔下。
“安敏縣主去哪裏,屬下陪同一起。”
馮清歌打量過他,是夜裏救火回話的那名侍衛,便點頭應允。
“你叫什麼?”
“屬下叫顏川。”
馮清歌點了點頭,便領著二人出了府,直往鬧市去。
三人來到一家衣飾店,馮清歌交代顏川在外等候,領著華瑤進去。
顏川看著街上漸行漸多的人,不禁有些煩躁,他一個侍衛隊長卻要陪著女子逛街買衣裳,實在是浪費時間。幸虧穿著常服,若是一身官服,豈不是有失顏麵。
兀自想著事,不妨有人在後頭輕咳一聲。
顏川回身,驚得瞪大眼睛,眼前站著兩個衣袍翩翩的俏公子。
華瑤習武出生,穿上男裝自有英氣。而馮清歌卻是孤冷的氣質,配上一身男裝,藏住女兒家的嬌柔,一絲脂粉未用,竟有幾分清秀男兒的模樣。
“這……”顏川語塞。
“別這兒那的,公子要去鴛枝樓,你快帶路吧。”華瑤裝作男聲道。
馮清歌樣貌本就不像男子,男聲更是裝不出來,卻不由輕笑,華瑤到底跟她許久,已能猜到她的用意。打扮成這不倫不類的樣子,不就是為了去鴛枝樓會一會那鶯歌嗎。
顏川卻臉色烏黑,他是男子自然知道鴛枝樓是什麼地方,卻想不明白馮清歌主仆二人要去那裏做什麼,又不敢多問,隻能握緊手中的劍。
馮清歌頭一回穿男裝,身形難免有些不自在。學著前頭領道的顏川走姿,刻意邁大步伐,行走時似有風在袍間,倒覺得別有一番趣味。
穿過幾條街,才來到鴛枝樓前。
鴛枝樓所在的一條街上兩邊都是各色的酒樓,歌樓。因是白日裏,人並不多,顯得與普通商鋪並無區別。
馮清歌踏進鴛枝樓,撲麵便是一股濃重的脂粉氣,熏得她倒退了半步,生生忍住。
樓裏一桌打扮妖豔的女子閑散坐著摸牌,見三人進來先是一愣,反應過來便三三兩兩起身往這邊靠過來。
“喲,客官這會子有空來的,怎地如此心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