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城門口,城門大開著。
蕭景夙領著一眾官員分站兩側相迎。緊隨在他身後的是馮遠敬,他的臉色不算好,英粗的眉頭緊緊皺著。
趙承德從馬車裏頭出來,眾人叩頭行禮,高呼地是參見定平王,行的卻是帝王之禮。
瞧起來不倫不類的,馮清歌卻明白這是有意為之。趙承乾雖在青州為帝,但到底是自封的,若在京城裏頭算來,他還是王爺,故而才這麼稱呼。又行的是帝王之禮,也是眾人以示臣服的心理。既然太皇太後下令召趙承乾回京,這些官員聰明得很,自然明白接下來會發生的事。
趙承乾一入大殿,便有先皇身邊的王大監將太皇太後的懿旨大聲地宣讀起來。剛剛讀完,隨後的大臣們便紛紛跪倒在地,直呼皇上萬歲。
馮清歌是跪在殿外頭,聽著裏頭的呼聲,唇邊露出清冷孤傲的笑容。
趙承乾從隨行的侍衛手中的盒子裏捧出傳國玉璽,麵目沉穩地一步一步往龍位上走去,每一步都踩地重而有力。回身坐在龍位之上,才威嚴地說道:“諸位愛卿平身。”
“傳世國璽在此,先皇臨終所托,朕從未忘記。大昭國土不容異族人侵犯,傳朕旨意,青州出兵,聯合西北大軍圍剿月離國從慶陽。”這是趙承乾發布的第一條皇令,他很清楚趙承德是怎麼從這個位子上滾下去的,所以頭一件大事便是以示皇威。更何況他既登位,大昭便不存在內亂一說,自然要一致對外。
“皇上聖明”。
短短幾天,大昭的皇帝又換一位。京城的百姓還未摸著頭緒,隻是那條重稅的政策也隨之取消,百姓們也跟著歡呼起來,直誇這位帝王多麼的仁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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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趙承乾登基後,已過了小半月。
馮府安靜祥和如初,馮遠敬盡忠職守地在禁軍中當差。馮清歌這些日子過得清閑,心底卻隱著慌亂,隻是臉上一絲都未表露出來。
殷鴻離寄給她的信上隻有思念之情,但她卻從宮中,以及華瑤打探回的消息裏頭知曉,殷鴻離對付從慶陽並不輕鬆。
此番月離國是做足了準備的,原本從慶陽新封太子,便是極有雄心地想侵占大昭疆土,來鞏固自己的位子。趙承德送了他如此絕佳的機會,他怎麼可能會白白浪費,前期兵力剛入駐青州後方,後期的兵力便從月離國源源送來。
月離國已經將原途的重鎮收歸己有,又盤踞在青州後頭的險要山腰上,那裏易守難攻。是而殷鴻離這場仗打得並不輕鬆。京城中的人也是方知道,原來青州到月離國的這一邊城池,占著大昭四分之一的國土已經全部被侵占了。
馮清歌有些擔憂。從慶陽狡猾陰險之外,在軍事策略上也是個奇才,未必就輸給殷鴻離。想要打敗從慶陽,殷鴻離以及背後的西北大軍需要耗費許多的精神,而一旦大戰結束,若是敗了,西北殷家定是不複萬劫,若是贏了,殷家也幾乎力氣耗盡,到時候便是趙承乾案板上的肉,任他宰割了。
“小姐,蕭王爺來了。”華瑤剛稟告馮清歌,蕭景夙就已經進了聽風院。
他來得匆忙,十分急切的模樣。
一見到馮清歌,也顧不上她行禮,便急著說道:“莫圖蘭呢,白利城出事了。莫連城兄妹被送回白利城後,莫族長一個不忍沒有立即殺掉他們,本想關著他們的,卻不妨早就被人救了出去。如今又集結了人將莫族長關了起來,西北軍大部分都在對抗從慶陽,城內守衛空虛,莫連城一定會攻西北城,本王必須前往西北支援。”
馮清歌麵色也有些急迫起來,她腦子裏一下子想到莫連城那些私藏的火藥,他一定還有藏在哪裏的,就算沒有,也許他會再造。那些火藥威力極大,西北城本就兵力不多,若再用上火藥,想要攻下西北城簡直易如反掌。
“清歌,要不要告訴莫圖蘭。”蕭景夙直覺上不想說的,莫圖蘭不過是個女人,她就算知道了也不能如何。可事關她的父親,他也不能瞞著,心裏沒有主張,便急著來問馮清歌。
馮清歌沉著眸子點頭,“事關她的父親,還有她的族人,她有權利知道。”
不過須臾,莫圖蘭便被請了過來。當馮清歌將此事告知她後,她沉默了許久,再抬起眸子來,裏頭是堅定的光,“王爺,帶上圖蘭一起去吧。雖然我不會武,但我會用毒對付莫連城,父親饒他一命,他竟然恩將仇報。此番絕不能再饒過他。”
馮清歌跟著點了點頭,“圖蘭,我支持你回去,但隻一句保護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