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品正文卷 第八十一章(1 / 2)

月升高空,如霧的夜色緩緩下沉。密林裏支著一捧篝火,耀目的光映著周圍幾人的臉。

馮清歌坐在樹下,背輕靠著樹根。雙手交握放在腿上,滿臉落寞地看著眼前的火光,小巧的嘴唇輕呼出一口涼薄的氣息,不自覺地縮了縮胳膊。

一旁的蕭景夙見狀便脫下自己的外袍罩住她,目光在她身上微停留一瞬,又繼續看著密林出處,火光照在他的臉上,刻出堅毅的線。

華瑤在一旁默不作聲,也不知在想什麼。隻有巧文小聲地安慰靠在她身邊的小梨。

馮清歌自從傷了嗓子,以及顧及不到小梨了。見到巧文一直悉心照料著她,心裏也有幾分安心。

由遠及近的馬蹄聲從密林出口處傳來,蕭景夙立即站起身來,往出口望去,那護衛駕著瑞平長公主的馬車緩緩到了跟前。

馮清歌跟著站起身,三步並作兩步,不待馬車停穩手已經撐在車轅上,見蕭景夙伸出顫抖著的手,卻遲遲沒有去掀車簾,便默默地輕拂起車簾的一角,借著月色看見裏麵的情形,眉頭緊緊皺了起來,踏著腳踏閃身進了馬車。

蕭景夙控住因悲傷而微顫的身子,跟著進了馬車,便見馮清歌正跪在母親身邊,用帕子輕柔地擦盡她臉上的血跡,又將她的額發理順,最後看向依舊插在長公主身上的箭。

馮清歌的雙手微抖著握在箭身上,眼角流出一串的淚水,動作迅速地拔出一支箭,血隻有一星噴出,濺出兩滴到她的臉上。

蕭景夙看著她不顧血跡,又預備去拔第二支箭,忙伸出手握住她的手,逼得馮清歌停下動作,回望著他。

“我來吧!”蕭景夙壓著聲音說道,他的眼裏是壓製著的痛苦。

馮清歌緩緩鬆開手,往後退了點,眼裏的淚依舊無聲地流著。眼見著蕭景夙幾番動作將剩下的箭拔除幹淨,她將傷口周圍的衣裳整理幾下,正巧能蓋住傷口。再端看著瑞平長公主,仿佛她是睡著了一般。馮清歌又轉過身子將承祥的遺體略微打理了一下,承祥一直服侍著瑞平長公主,該有她的體麵。

蕭景夙眼眸深深地看著自己的母親,片刻伸出手拉過馮清歌的胳膊,將她輕輕拉出了馬車。

“王爺,屬下到那的時候便見夫人的馬車留著,馬車身邊倒著許多的屍體,屬下察看過,最先攔住馬車滋事的那周姓公子不在其中。”那護衛見蕭景夙出來立即上報,說著便從懷裏掏出一個玉佩,“王爺,這塊玉佩是我在馬車邊撿的。”

蕭景夙接過玉佩,對著火光仔細看著,馮清歌也跟著看過來,隻見那玉佩晶瑩通透,用的是打了雙鳳結的穗子,玉佩表麵倒是沒什麼特殊標誌。蕭景夙翻開了幾轉,沉吟著不說話,心裏一時也沒有頭緒。

一旁的馮清歌卻將左手心伸在蕭景夙的眼前,又用右手在自己左手心裏寫下一個詞。

蕭景夙眼裏看著,心裏跟著描畫起來,分明是“皇宮”,便震驚地看著馮清歌,“你怎麼知道這玉佩出自宮裏?”。

馮清歌指了指玉佩的穗子,又在手心裏寫下,“雙鳳結是後宮嬪妃的規製。“

“宮裏誰會下這樣的狠手,要致我們於死地。”火光印在蕭景夙的眼裏,是濃濃的怒意。

華瑤在一邊低聲說道:“小姐,會不會是皇後?”

“皇後?她為何……”蕭景夙忽然想到了什麼,停住將要說出口的話。

馮清歌唇邊露出一分苦笑,回頭望著瑞平長公主所在的馬車,心裏被苦澀溢滿。若是因為趙承澤的事,皇後對自己記恨在心而痛下殺手,那麼瑞平長公主便是因她而死,都是她的過錯。感受到頭頂投來的視線,她抬起頭正對著蕭景夙那雙怒氣滿滿,卻又夾了絲心疼的眼睛。

“人死不可複生,唯一可做的便是叫害人者付出代價,以慰母親在天之靈。”蕭景夙微抬頭看向月亮,冰涼的月色傾瀉在他臉上,有攝人心魄的華彩。

“清歌,為了母親能盡早入土為安,還有你的蠱毒,我們必須早日趕回南都。”蕭景夙轉過頭對著馮清歌說道,便見馮清歌慎重地點頭。

趁著夜色,馮清歌與巧文、小梨擠在青布馬車裏,由華瑤趕車。而瑞平長公主的馬車內安放著長公主和承祥的遺體,蕭景夙與護衛坐在車頭上。兩架馬車向前快跑著,馬蹄聲在安靜的山路上顯得格外清晰。

“小姐,咱們這就去南都嗎?是去治小姐的毒嗎?”青布馬車裏傳出小梨文弱的聲音。

巧文看了看馮清歌,輕拍著小梨的後背,“是啊,王爺一定會治好小姐的。姐姐聽說過南都的風景很美,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