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小姐的性命多虧了林太醫,本世子誠心謝你,聽聞林太醫除了對醫藥典籍感興趣,其他一概不在心上。定北王府的書架上正有一本前朝醫聖孫思的手稿,改日送到林太醫的府上,也算是物盡其用了。”殷鴻離鬆開手,雙手背後,麵上雖是帶著一絲笑意,卻顯出藩王的貴氣,憑景華樓的消息,林太醫喜歡什麼他早已清楚,既然表達謝意自然投其所好。
果然見林太醫一臉喜色,連說話都有些磕巴起來:“下官……下官多謝世子!”那可是孫思的手稿,多少醫者夢寐以求的物件,也隻有像王府這樣的地方才會藏有這些好東西。
針也施過,華瑤便送林太醫出去。回身見殷鴻離坐在床邊,滿眼溫柔地看著自家小姐,手輕輕摩挲著她的臉龐。華瑤呆了片刻,將房間裏的巧文拉出來,將房門帶上,站在門口守著,又推了巧文先去休息。
世子是真心待小姐好的,她既然無法讓世子離開,那便守著吧。
殷鴻離一直盯著馮清歌的麵色,見她嘴唇漸漸褪去紫色,又淡出一絲紅意,才舒了口氣。好在這毒是解了,聽著馮清歌細微有序地呼吸聲,殷鴻離微微一笑,俯下身子在她額上落下一吻“我在你身邊,還讓你受傷,都是我的錯。你快點醒來責怪我可好?”
馮清歌隻均勻地呼吸著,對他的話毫無反應。
殷鴻離也不在乎,隻管自己說著:“你今日那句‘努力愛春華,莫忘歡樂時’,你若真的這般豁達,又怎麼將自己裹在不知謂的恨意中,清歌你到底在恨誰。舅母十分喜歡你,可你隻能是我的王妃,縱然是他蕭景夙也不可以。“
燭火霹靂巴拉作響,殷鴻離低聲輕說著,他有滿腹的話想要告訴馮清歌。夜慢慢拉長,不知疲倦的人依舊醒著,而無奈長歎的人也醒著。
“主子,早些睡吧。這樣您的腳才好的快些。”瑞祥坐在床榻下側,守著瑞平長公主,夜已過半卻依舊聽著主子翻身。
“他還在清歌的房裏?”瑞平長公主問了句。
瑞祥隻得老實回答,華瑤一直守在外頭,想必世子還在裏頭守著。
“這個孩子,他傷了承澤,逼著皇上放棄了他最寵愛的孩子,還不知有什麼事等著他,還在這兒女情長。”瑞平長公主說著便有些氣憤起來,坐直了身子,吩咐道,“瑞祥,你傳書給景夙,叫他即刻啟程來接我們。等景夙來了,本宮便叫鴻離回京城去,不能由著他這麼陷進去。”
瑞祥忙起身找出紙筆,在燭光下寫起信來。她也不明白主子一向寬宥,怎麼就非要阻礙世子與馮小姐的事,難道真是主子存了私心,想馮小姐做南都王妃嗎?她也不敢多想,忙寫好信交給南都的隨從趁著夜色送出去。
“主子,早些睡吧。”待瑞祥回來滅了燭火,瑞平長公主才重新躺下,緩緩睡去。
天大亮起來時,馮清歌微微轉醒,覺得口幹舌燥,一雙眼睛也睜得費力,朦朧間見一隻手伸過來半扶起她,另一隻手捧著茶杯送到她的嘴邊,她忙就著手喝起來,直將滿滿一杯喝完才罷,眼前隻有湛藍色在晃動。
又躺著歇了片刻,眼前才清明起來,隻見殷鴻離一張掛著笑意的臉,依舊十分俊美的容顏上卻藏不住一日未眠的疲憊。
“你醒了就好。本世子就知道你還有心願未了,怎麼會輕易沒了性命。”殷鴻離見她醒了倒是不知說些什麼好,卻說了句不倫不類的話,馮清歌不作聲地看著他,那眼神叫殷鴻離竟紅了臉頰。
在殷鴻離看來,馮清歌看他的眼神裏是謝意,是情意,他自然羞赧起來。而馮清歌卻是因為覺得他有幾分了解自己,便投去一個認可的目光。
敲門聲響起,殷鴻離說了句進來,便見巧文推門進來,手裏是盛了水的銅盆,見自家小姐醒了,麵上也有喜色。忙放下手中的銅盤,撲了過來。
“小姐醒了就好,可嚇死我們了。華瑤在門外守了一夜,我叫她先去休息。”見馮清歌並不說話,隻是眼神裏也有喜氣地朝她看著,巧文又站起身朝殷鴻離行禮說道,“世子一夜未眠不如先去修整一番,小姐這裏有巧文看顧,世子放心吧。”
殷鴻離點了點頭,又仔細看了看馮清歌的氣色,見確實比昨晚好上許多,交代巧文有什麼情況立即來報,這才動身離去,臨出門時又回身看了看床榻上的馮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