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華公主這番話用意便十分毒辣了,她言語間暗示蘇雅琴與馮墨寒早已存有私情。少男少女之間有些接觸,大家也都是心照不宣的,像昭華公主這般刺破的也是少見,可以看出昭華公主實際是針對馮清歌了。
果然馮清歌聽了這話,臉色雖未變,唇邊的笑意卻是淡了很多。眼見著眾人的眼睛都盯在她身上,緩緩開口道:“回公主的話,小女與蘇姐姐確實是閨中好友,而哥哥常日待在軍營,二人談不上見過什麼麵,偶有一兩回也是咱們一群人在陪的。三皇子、定北世子也都是在場的。蘇姐姐端莊賢惠,且人品貴重,小女一家承蒙皇上厚愛,已是感激不盡。隻求謹守禮德,效忠皇上。”
馮清歌說二人幾乎未見麵,便是斷了昭華公主的私情一說,又將三皇子、定北世子牽扯進來,便是最佳的人證,最後又對皇上的賜婚表現出心懷感恩的姿態,她這幾句話叫人挑不出錯處來。
柔貴妃立即跟著說道:“皇上先前便跟臣妾提過禦史大夫的次女蘭心蕙質,要為她尋門好親事。而馮公子在軍營中曆練頗有建樹,為人有勇有謀。皇上聖心寬懷,便將這兩位湊到了一起,確實如公主所言,成就了一對璧人。”
皇後聽柔貴妃這一字一句皆是向著馮家,又聯想到前段時日的事,便覺得這二人十分刺眼。柔貴妃與侍衛通奸,她並未拿到實證,皇上又一味信她,現在倒是奈她不得,帳留著日後再慢慢清算。
“好了,妹妹也少說幾句吧。馮公子娶親是喜事,咱們這七思八問地可不好。”先是坐觀魚鬥,現在又出來做起和事佬,皇後倒真是會偽裝良善的好手。
昭華公主溫柔一笑,聽話地不再言語,隻是看向馮清歌的眼神裏多少帶點挑釁。
皇後說是叫人來賞花,隻拘著眾人在殿裏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馮清歌一時也想不通皇後打了什麼主意。直等到天色大變,皇後才命人搬出了一盆並未開放的花,一大朵墜著的花骨朵,瑩白的顏色。
“這是曇花,又叫月下美人。原本隻在夜裏開花。本宮為了能早些看花便命人晝夜顛倒了它七、八天,改了它的習性。這麼美麗的花開了,光本宮一人看可不夠,自然想著各位妹妹,還有你們兩個本宮中意的孩子。”皇後語氣十分柔和,看向曇花的眼神也是真的期待。
“皇後姐姐說的晝夜顛倒是怎麼做成的?臣妾還從未聽過。”定妃向來唯皇後馬首是瞻,連忙諂媚地問道。
“妹妹不知,本宮是命花匠用黑色的罩子在白日裏將它罩住,叫它以為是黑夜,到了黑夜再讓通亮地燭光去照它。如此一番做上個七、八天可不就成了嗎?”皇後就等著有人來問,解釋起來也十分詳細。
定妃一臉驚奇的模樣地歎道:“姐姐竟能改變花期,實在是聰慧至極。”
皇後樂得一笑,定妃說話總是十分受用,掃了一眼低著頭默不作聲的馮清歌,又說了起來“這人啊,也同花一樣,別以為可以由著自己性子來,本宮若是想要逼一逼,總能把那目中無人,桀驁不馴的性子改了。”
馮清歌權當沒聽見一般,隻顧著低頭看衣裳上的花。皇後見她這樣,仿佛一拳打在了軟棉花上一般,空落落地使不上勁。
曇花恰在此時緩緩盛開,花骨朵慢慢往上翹起,瑩白色的衣裳慢慢打開,花瓣嬌嫩得似乎一碰就要撕裂一般。完全盛開的曇花如玉一樣潔白無暇,完美的讓人驚歎。楚楚動人的樣子仿佛是養在深閨的女子,含著一絲羞澀,沁人心脾的清香蔓延鼻間,那味道先是淡淡的,繼而才濃鬱起來。
宮裏無人交談,目光均關注在這盛開的曇花上。馮清歌也是第一次見識曇花的盛開,這樣美麗的花卻那般低調,隻願將美麗開放在人煙稀少的深夜,隻有真正愛花的人才能見識她的美麗,而不是如皇後這般刻意催促。
“皇後娘娘,天色已晚,宮門快要關了。”皇後身邊的香鴛提醒著她。
皇後才輕拍了拍腿,笑說道:“還真是不早了。本宮習慣是過午不食的,便不假留你們用膳了。馮小姐和秋兒這就先出宮吧。”又轉過臉對著純妃一笑,“煩勞純妃妹妹替本宮送一送她們。務必要親自送出宮去。”
純妃站起身來,低眉順眼地行了禮道:“臣妾遵命。”起身便走往馮清歌麵前,和煦一笑,“馮小姐,顧小姐,容臣妾送你們出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