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馮府的路上,華瑤想了半天不知該不該把水煙的事告訴小姐。那日小姐跟世子被困在崖洞裏,也不知情況如何,小姐到底對世子有沒有心意呢。
“你這是怎麼了?有什麼想說的就直接說吧。”馮清歌坐在桌前聽她回話,手裏正挑著一小把細線,便見她麵上閃過一絲猶疑。
“是景華樓的水煙,她說我們總是與世子聯係,壞了景華樓的規矩。不過華瑤也教訓了她,世子問的時候我卻什麼也沒說。”華瑤想了想便言簡意賅地說了出來,她自然明白水煙是為何如此,隻是不好向小姐明說。
馮清歌聽言淡淡一笑道:“若是照著他們規矩來,那本小姐還找景華樓做什麼。你做的很對,這事殷鴻離自會查明,不必由我們說出口。”
華瑤見小姐雖是雲淡風輕的樣子,實際上心神已受了影響,手上的線竟越挑越亂,最後輕置於桌上。
“小姐,宮裏來了麽麽,說是皇後請您去賞花。”巧文快跑著進來,急匆匆地說道,“小姐,馬車在府外候著了,皇後娘娘叫現在就去。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哪有當天著急忙慌請人的。”說著拉開櫃門,開始挑衣服。
馮清歌聽著一愣,怎麼忽然皇後又叫她進宮了。難道因著柔貴妃的事,她不願放過自己嗎?
“小姐,皇後這突然叫你去,會不會有詐啊?要不我再去告訴一下世子?”華瑤也有些擔心起來。
馮清歌站起身,搖了搖頭道:“不必去了,皇後既然敢到府上請人,也不敢做什麼動作的。咱們自己小心些吧。”說著配合巧文打扮起來。
雖說才是午後,但冬季裏的日照並不強,天色暗沉了一些。馮清歌領著華瑤站在皇後娘娘的長春宮外,經小太監通稟後方進了宮。地籠烘得暖氣十足,皇後坐在正位上,副手坐著昭華公主,次位上依著坐了柔貴妃、定妃、純妃、以及剛被賜婚給大皇子的顧得秋。
馮清歌臉上掛著笑意,一絲不苟地給幾位娘娘行了禮,又與顧得秋行了平禮,舉止十分端莊,看得皇後娘娘心裏暗恨。她原先以為馮清歌不過是個花架子,後來聽昭華的意思是個有些手段的女子,她便更看不上馮清歌,一力促成顧得秋與趙承澤的婚事,臨到聖旨下了,趙承澤有些怨怪,她才知道這個繼子一直想要馮清歌,而顧得秋前腳剛被賜了婚,接著趙承澤便被褫奪了王位,難免不是個禍星。
“清歌姐姐安好。”顧得秋待清歌坐在她旁邊,便笑著問候道。她的姿容有些秀氣,臉如巴掌大小,身子也嬌小怯弱的樣子,再加上一貫說話也是溫聲細語的,總叫人有些保護欲望。馮清歌見她不免有些不忍,趙承澤是什麼樣的人,那是冰冷無情的,連著皇後也是手段毒辣的,也不知顧大人是怎麼想的,忍心將女兒推入火坑。這段婚姻自然不可能是皇後一頭熱,必然是兩家權謀商議後的結果,隻是可憐了顧得秋。
“還未恭喜妹妹,如今婚事已定,妹妹已經開始預備了吧。”不管前路如何,馮清歌的一句恭喜還是真心的。
顧得秋臉色便有些紅起來,用帕子輕掩飾了才說道:“姐姐取笑我了。往後蘇姐姐做了你嫂嫂是真好極的。妹妹真是羨慕姐姐呢。”神色間露了一絲悲傷,被身後的丫鬟輕推了推,忙止住了神情。
“前兩日皇上剛給馮公子賜了婚,本宮還想著這樁婚事來得倒是突然,事先也沒有聽到一絲風聲。”皇後這一開口便是濃重的火藥味道。
“皇後娘娘這話說得奇怪,婚事自是聖意裁定,誰能揣摩呢。”柔貴妃這些時日越發容光煥發,小產後的身子已養好,這段時日更是獨寵後宮,叫其他妃嬪豔羨不已。
果然有人不服便開始頂撞起來,定妃嗤笑一聲說道:“柔貴妃這話說得,誰敢揣摩聖意,皇後娘娘隻是關心馮公子的婚事罷了,怎麼連問都問不得了嗎?難道是柔貴妃平日裏在聖上耳邊吹的風過多,所以不敢叫人多問了?”
馮清歌見她們你一言我一語的,針鋒相對,暗箭傷人,隻覺得十分無趣。
“母後,那日昭華去蘇府宣聖旨,見蘇小姐神色間似是欣喜十分,而蘇小姐與清歌妹妹又是閨友,隻怕平日裏走動間自然多見馮公子,父皇的這份賜婚倒是恰到好處的,成全了一對璧人。你說是不是呢,清歌妹妹。”昭華公主忽然開口,又是衝著馮清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