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公子,鄙人姓周,是這的掌櫃的。你這玉鐲看上去成色十分上佳,可否讓鄙人上手一看。”
那書生打扮的人點了點,示意可以看。周掌櫃便上手看起來,小圓鏡順著玉鐲細細看去,每一寸都不放過。
馮清歌不知這書生是何來路,是無意來的富餘當鋪,還是與她一樣有著什麼目的。她靜靜地打量他,但見他雖衣著樸素,卻膚色白皙,唇紅齒白,一雙手指頭修長,指腹處有些繭痕,該是多年握筆的樣子。
那書生見馮清歌打量他,便衝她一笑說道:“小生歐陽文,不知小姐如何稱呼。”
“家父姓馮。”馮清歌也不避諱,直言說道。
“歐陽公子的玉鐲可是帝王綠的品級,是翡翠中的最佳品。若是公子願意死當,鄙人可出一千二百兩銀票,直接彙豐錢莊可兌。”周掌櫃已經察看妥當,放下玉鐲便直接開了價。
歐陽文收回留在馮清歌身上的目光,皺著眉頭看周掌櫃道:“小生隻是一時手頭緊張,並不打算死當。這可是小生的祖傳玉鐲,是要留給未來媳婦的。你也別想著死當好掙了小生的家傳,隻需八百兩,限期二月便可。不過我八百兩可是需要現銀的。”
馮清歌見他分析清晰,目標明確,更加確信他是有備而來的。越是將來曆說得詳細的越是有疑。
“這……”怎麼又是一個要現銀的,賬上的現銀隻有一千二百兩,主子還交代過要慢些用的,這一下子就要去了一千一百兩。周掌櫃腦子裏轉著,一下子不知如何是好。
馮清歌見他麵上顯出幾分猶疑,唯恐他反悔,忙說道:“本小姐的東西已是便宜賣了你,你若不收可別想好好做買賣了。”語氣蠻橫,引得歐陽文側目。
如此絕色的女子怎麼說起話來卻如此刁蠻,與她的周身氣質似乎有些不符。
“小姐放心,說好的要收自然得收的。”周掌櫃心底確實有些反悔的心思,被馮清歌一下子戳中,趕緊解釋一句。
馮清歌淡淡一笑,馬上華瑤領著人來,倒看你敢不敢。
“兩位稍等,鄙人這就去取銀子。”周掌櫃到後邊喚來那學徒,吩咐他將銀子全拿出來。
很快,周掌櫃和那學徒已每人捧著一方盒子進來。盒子打開,裏頭碼的整整齊齊的銀子。
周掌櫃將銀子一分,取出三百兩在馮清歌旁邊的書桌上碼好,遞過去一紙當契。“小姐簽了這當契,咱們就銀貨兩訖了。”
馮清歌接過當契,卻不急著簽字。
“小姐這是死當嗎?小生看這金釵成色極佳,怎麼也得值個五百兩才是,怎麼小姐才當了三百兩。”趁著周掌櫃在數銀子的空當,那歐陽文湊到馮清歌跟前,看著桌上的金釵,十分好奇地問道。
“公子,公子,您可不好這麼說的。這位小姐的金釵就值這麼多錢,若不是因為是娘娘賞的,宮裏的做工來的,還不定能值這麼多錢的。”那周掌櫃忙解釋起來。
歐陽文一聽這話麵色立即一變,“這是宮裏出來的?”說著又打量起馮清歌來。
正在這時,門口烏壓壓進來好幾個人。為首的是華瑤,身後跟著三個體壯身粗的男子,最後進來的是個孱弱的中年男子。
周掌櫃的一見那人忙笑著打起招呼道:“怎麼驚動了彙豐銀莊的童算師,這位馮小姐倒是好大的麵子。”
那被稱作童算師的男子文弱一笑著回道:“好說好說,他們賭場的沒有正經算師,我們彙豐銀莊會幫著計算銀兩,直接存進銀莊的。”
“原來如此,這裏是三百兩,童算師你點看一下。”周掌櫃忙將人引到馮清歌身旁。
那童算師盯著馮清歌看了一眼,二人相視之間,誰也未開口,心裏卻清晰明白。
果然童算師剛看過近百兩銀子,便發現端倪。童算師看了一眼馮清歌,見她一副篤定的模樣,旋即便對著周掌櫃說道:“周掌櫃,你這銀子是何處來的?”
“這一直都是主子送來的,我們這裏一用完說一聲就送來的啊。怎麼,童算師,這銀子可有不妥?"周掌櫃小心翼翼地問道。
“這三百兩銀子裏有一半數銀子與我們日常流通的銀子不一樣。雖然外表看上去毫無分別,但是在關鍵的地方官銀是有印記的,而這些銀子沒有。”童算師手上拿著兩塊銀子給周掌櫃看,隻是周掌櫃哪裏看得懂這裏頭的不同。
“童算師這話我真是不懂了,銀子怎麼還有不一樣的。”
“周掌櫃難道不知官府對銀兩管製十分嚴格嗎?若是查到私下製銀可是大罪。”馮清歌冷不丁地說了句。
童算師跟著點了點頭道:“這銀子應該是從私坊裏流通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