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殿裏的人都被喚到側宮裏等候。隔著人,殷鴻離向馮清歌投去一個眼神,暗示她事情沒有表麵看來的這麼簡單,華瑤又湊到她耳邊說了些話。
太醫院查了宴席上的吃食後得出的結論叫眾人一驚。柔嬪的吃食裏並沒有夾竹桃的毒素,而皇後的吃食裏驗出了輕微的毒素。
“難道真的是天象所言,柔嬪衝害皇後不成被反噬了?”定妃眼神裏透出一股難以置信,柔弱地看向身側的皇上,並沒有得到回應。
皇後扯出袖裏的帕子擦了擦眼淚,說道:“這般說來便是本宮害了妹妹,最要緊地還是她腹中的小皇子。都是臣妾的緣故……”一副悲戚的模樣倒像是真心地為她難過。
馮清歌見林慈恩靠近皇後身側,低聲輕說著什麼。隔著一些距離她聽不真切,隻見皇後還掛著眼淚的臉上布滿了震驚,連皇上都看出了不對勁,便出聲問她。
“皇上問你話,你如實交代!”皇後推了林慈恩一把,直接將她推出人前。
林慈恩本想著告訴皇後領功,卻沒想到皇後直接將她推了出來,有些懵地跪到地上,連說話都磕磕碰碰的回道:“回皇上……妾身……妾身先前換衣裳時聽到……聽到柔嬪娘娘與她身邊的侍衛說……說……”
皇上見她這麼吞吞吐吐的樣子,急地直指她說道:“給朕說出來!你都聽到了什麼!”
“說她肚子裏的孩子是……是那個侍衛的!”林慈恩說完叩首,“皇上贖罪!妾身是無意聽見的!”
整個側宮突然安靜下來,隻聽到皇上喘著粗氣的聲音喝道:“大膽!汙蔑皇妃是什麼罪過,你可知道!”
林慈恩嚇得頭抬起來,指住馮清歌說道:“除了妾身,清歌姐姐也是聽到的!她亦能證明。”
馮清歌在她跪下的時候便知道這個愚蠢的東西不會放過自己。從人群中走到皇上跟前,馮清歌的眼眸亮如星辰,唇色紅如殷桃,微垂著頭跪地行禮道:“皇上,小女不明白林氏說得是什麼。小女並未聽到柔嬪娘娘說過什麼。”
“你!馮清歌,你包庇柔嬪有什麼好處。”林慈恩聽她完全否決,著急地喊了一聲。
“你陷害娘娘又有什麼好處?”馮清歌立即反唇相譏,“你在馮府便是謊話連篇的,如今進了宮怎麼還這般不守規矩,難道不知道汙蔑皇妃是殺頭的罪嗎?深宮內院,你當皇上是好糊弄的嗎?”
“皇後娘娘,你相信妾身,妾身沒有撒謊。”林慈恩轉過頭向皇後祈求道,皇後看著她張了張口,又止住了。
“馮小姐確定什麼都沒有聽到嗎?”定妃出言問道,馮清歌再次肯定地點了點頭。
眾人免不了竊竊私語起來“林慈恩與柔嬪娘娘無冤無仇的,柔嬪喪子在先,她還要落井下石,潑髒水。”
“她不是慣常這樣的嗎?我可聽說之前她害了自己妹妹差點失了清白呢。這回怕是要故伎重演。”
“不過她這麼做圖什麼啊!”
皇上重重地咳嗽一聲,看在林慈恩父親的麵上他有意放她一馬。
“皇上,臣妾的孩子沒了,還要受這樣的冤枉,皇上要為臣妾做主啊!”柔嬪由宮女扶著進來,她麵色慘白如紙,行頭收拾得整齊,不顯狼狽,那雙眼睛裏是濃鬱的悲傷,我見猶憐的樣子。
柔嬪中毒失了孩子,皇上本來就愧疚心痛,當即上前扶住她說道:“你跑出來做什麼。你的清白誰能冤枉得了。”又斥責宮女,“你們是怎麼照顧主子的!”
宮女跪在地上哭訴道:“娘娘聽聞有人誣陷她,又傷心又急迫,哪裏還肯躺下。”
馮清歌長睫掃在白皙的眼瞼上,唇邊略帶了絲幅度,柔嬪來得倒是及時,華瑤越發機靈了。
“你說的與那侍衛青梅竹馬,孩子也是他的,我親耳聽見的。你否認不了,皇上可以去查證的,一查便知。既然已經說開,我也沒有道理誣陷你。皇上,求您查一查!”
皇上沉默地看著她,扶住柔嬪的手也鬆了鬆,被柔嬪一把抓住,“皇上,臣妾中毒失去孩子,這個林氏又來冤枉臣妾,會不會所有事情都是她做的。”
“柔嬪你先回去休息,這裏皇上會查證的,這麼多人在,你這樣子未免太難看了。”皇後輕聲斥責她。
“生死攸關,還管什麼臉麵!”
“皇上,臣女有事要回稟,林氏換衣裳時,臣女恰好進去,見她在舞袖上灑了些粉末,她一見臣女便將東西藏了起來。原本臣女以為是香粉類的,便沒有在意。但現在柔嬪娘娘的話提醒了臣女,娘娘的吃食裏沒有夾竹桃,那娘娘中毒會不會是因為她舞袖上的粉末。”馮清歌尚跪在地上,柔嬪話音一落,她便接上這句,二人倒像是事先配好一般,隻是她神色不卑不亢,一絲刻意均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