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外的護衛不得傳召不得入內,其餘人皆低頭站著,唯有一人頻頻回首,不安地看向宮內,隻見裏頭人影匆匆,那抹黃色身影也跟著站起來往柔嬪的方向走去。
“來人來人!把柔嬪扶進暖閣裏!太醫怎麼還不來!”王大監見皇上著急地看向柔嬪,唯恐皇上身體受不住,趕忙大喊起來。
那侍衛隊長一聽叫喊便立即衝了進去,王大監見他貿然杵到跟前,眉頭一皺,想要斥責他。
皇後已喚過這侍衛“時斌你快些過來將柔嬪抱進暖閣去!”
時斌剛要碰上暈在地上的柔嬪,隻聽王大監叫道,“娘娘,使不得啊!”隻得又縮回手,臉上一陣焦急,一陣失落。
皇後連忙瞥了皇上一眼,但見他神色並不惱怒,有些尷尬地一笑,又指著時斌說道:“大監提醒的是,是本宮大意了。你快差人去抬了矮榻來先將娘娘挪進去。”
時斌又急匆匆地往外奔去。他這一番情緒落在幾人眼中。
景華樓已查清時斌的來曆,他的父親與梁潤歌,也就是現在柔嬪的父親深交,二人少時相伴一處,兩家也有意締結情緣,隻是時斌家世遜色於梁家,便想進宮謀個職位,得了臉麵再向梁家提親,豈料宮裏大選,將梁潤歌選了進宮。
殷鴻離此刻看著時斌,眸色雖一貫地淡然,心底卻有些同情他,深愛的女子在眼前,他卻碰不得,護不得。
馮清歌不僅看著時斌,還注意著身邊林慈恩的目光也緊緊盯著他。想來方才時斌與柔嬪的話她應當聽進了一些。
香鴛很快領著太醫趕了過來,那太醫提著藥箱子,趕得氣喘籲籲的,年歲已是不小,走路也三步跌作兩步。
馮清歌眉頭一皺,這太醫一副老眼昏花的模樣,也不知能不能治得了。
“微臣參見皇……皇上,參見皇後……娘娘。”那太醫作勢還要跪下行禮,被皇上一揮手免了。
“你快先看看柔嬪如何了!別這些虛禮了!”皇上一臉地不耐煩,但這太醫舉止間還就快不起來。
時斌幾人已抬了柔嬪進旁邊的暖閣,皇上不便跟著進去,隻有皇後領著林慈恩進去了。昭華公主無意跟著,在位上端坐著。卻見瑞平長公主向馮清歌招了招手,領著她進去了。
瑞平長公主本不想參與此事,但已領受到皇上的暗示目光,她不能夠裝作看不懂,叫馮清歌陪著也存著想讓她見識一下這宮裏的彎彎道道,這是瑞平自己的一番苦心。
事有緩急,那老太醫也不避嫌地用簾幕隔開,隻以一方帕子覆在柔嬪的手腕上,便微抖著手給她把起脈來。
時間過得異常緩慢,那老太醫捏住胡須,晃晃悠悠地把好脈,才慢慢開口道:“柔嬪娘娘這是誤中了夾竹桃的毒素,才引起吐血。至於娘娘腹中的胎兒,倒還算安穩,隻是……”
“隻是什麼!”皇後著急地問道。
“隻是微臣不知毒素對胎兒是否有什麼影響。”
“此話何意?”瑞平長公主出言問道。
“回公主的話,若是毒素入腹,胎兒必定不保,即使勉強保住怕也是不能平安生產。若毒素未入腹,那清了毒素便罷,隻是依微臣看,保住胎兒風險極大。”老太醫又摸了摸胡須,回瑞平長公主的話,卻偷摸著往皇後臉上看了一眼,被馮清歌看得正著。
“你先去向皇上複命吧。”皇後向他揮了手,又轉頭對著長公主說,“長公主,你看此事如何打算呢?”
瑞平長公主麵色凝重,卻又不得不答:“依本宮的主意,毒素自然先清,這孩子的性命能不能留全看老天的意思。隻是這夾竹桃毒素如何來的,皇後怕還要費心查出來。”
“這是應當的。”皇後娘娘點了點,掃過馮清歌身上,見她一直立在瑞平身邊,並無白日裏的嬌縱模樣,心下不由存疑起來,隻是這會子顧不上她。
“大膽!誰敢在宮裏下毒!”暖閣外皇上聽了太醫的彙報不由震怒,宮裏五年不曾再有孩子出生,是而柔嬪這一胎無論男女他都極為重視,大喊一聲“皇後!”。
聽皇上叫自己,皇後連忙出了暖閣。
“後宮裏竟然有人下毒,皇後你得給朕好好查一查,是誰這麼放肆,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做這種事!”
皇後有些惶恐地半跪著行禮道:“皇上息怒,臣妾這就去查。”說著便喚來香鴛先將宮內的公子小姐安置在偏殿,又叫人封存了宴席上的吃食用具,留待太醫院的人來察看。
“皇上,臣妾先服侍您到側宮裏休息吧,您在這裏等著,柔嬪心內會不安的。”定妃一貫溫柔似水,很得皇上寵愛,她上前柔柔地扶住皇上,往側宮裏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