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且安心。慧心是個本分姑娘,當日情景實際上多又疑點,若真要查未必查不出真相。不過表哥倒是極歡喜這門親事的,連查都不願意再查。”馮清歌不喜崔氏,見她指責自己母親,便毫不留情地反駁起來。
“廉逸心善,自然不願。”崔氏被她一說有些諂諂的。
馮清歌不再多說什麼,此時她的心情極為不佳。盡管林慈恩這是離了馮府,但今生許多事與前世多是不同,成了側妃後的她怕是要變本加厲吧。
景華樓的閣樓外,黑衣女子消無聲息地潛入,欲將手中的字條塞進門縫裏。卻不妨門被忽然打開,白衣男子看著她。
黑衣女子也不躲閃,直接將手中的字條遞上,未發一言便快速離去。
白衣男子點燈展開字條一看,字跡娟秀,述著“平洲水患救濟銀兩”。白衣男子皺眉,平洲水患已到治理後期,救濟銀兩也預備押送過去,照此看這句話並無什麼獨特。正待他欲燒毀紙張時,卻有極淡的小字“馬”慢慢浮現。白衣男子將紙條付之一炬,燭光映在他棱角分明的側臉,也不知在思索什麼。
幾日後,馮清歌向羅氏請安時恰好馮遠敬也在。
“歌兒,聖上下了旨意命為父協同三皇子押送平洲的救濟銀兩。此去平洲路上少說也要十日,你哥哥又在軍中。家裏你需多照應著,免得你母親辛苦。”馮遠敬與羅氏恩愛十分,自是不想她辛勞,而女兒終歸要做一家主母,先練著手也是好的。
馮清歌哪裏不明白父親這番心事,心裏有些哭笑不得。但聽父親隨三皇子同去,眉頭微皺“父親一貫隻需護衛京城安危,怎麼此次竟要去平洲?”
馮父麵上一暗,也不避諱她“是怡和王向聖上提的。出去走走也好。”又看了看羅氏“雖說皇上還未下旨意,但林弟好歹跟在我身邊數年,又是死在我麵前的。如今慈恩有這樣的歸宿也好。”
“夫君,你不知慈恩她……”
“好了,孩子終究是個好孩子。咱們也算她半個娘家,不能斷了來往。”馮遠敬阻止羅氏繼續說下去。
馮清歌不禁有些頭痛,父親對林校尉有義,連著對林慈恩頗為憐惜,這是怕她在怡和王府受委屈,卻不知林慈恩有多厭惡他們。
馮家的馬車剛停在林府前,便有婆子上前,語氣很是客氣,直接便請馮清歌去林老夫人那兒。
林老夫人笑得慈眉善目,上下打量了一眼馮清歌“上回請馮小姐,說是身上不爽利不能來。這回怎麼也要在府裏用了午膳才行。”
一提到上次的事,馮清歌眼裏便帶了絲冷意,隻是掩住不提。“老夫人所言,小女恭敬不如從命。母親交代了,慈恩妹妹與我馮家也是故情難卻,理應備上一份妝麵,全了父親母親的心意。”
林老夫人掃了一眼從外頭依次搬進來的幾個箱子,笑得越發合不攏嘴。
“既然是嬸母給本妃的,怎麼不送本妃那裏!”從身後傳來一聲嬌喝。
馮清歌一回身便見林慈恩走了進來,身上是件時下裏最新的錦裙,袖口鎖了金線,連縫線都熨了銀絲,做工繁複,光彩奪目卻有些過了。
“姐姐來恭賀本妃,怎麼祖母不去通稟一聲。這幾日前來祝賀的人可不少。難道祖母連本妃的嫁妝都要留下?”林慈恩一邊撫摸著箱子,一邊笑著說道。
“還是馮家大氣,早早得便預備好嫁妝,也不枉我父親為馮將軍一死。”
馮清歌聽她將林校尉的死歸在父親頭上,眉頭微皺“林校尉是被流寇所殺,與我父親並無關係。”
“哼!”就見林慈恩冷冷一笑,“從前本妃也以為馮將軍心善,原來根本是愧疚彌補。如今還想欺瞞本妃,也要看看夠不夠格。”
“好了,慈恩!聖上還未賜婚,你當自矜一些。”林老夫人聽她一口一個本妃,哪裏還有往日謹小慎微的樣子。這還沒真進了王府便開始目中無她,以後林家怎麼用得動她!
“祖母還是客氣些,慈恩這都是聽您的意思,全您的心願。慈恩可是林家的功臣!”林慈恩直視主位的林老夫人,眼裏都是挑釁。
馮清歌平靜地看著林家祖孫兩個互不相讓。林老夫人貪婪自私,隻想著從林慈恩身上獲取最大的利益。而林慈恩以往附小做低,獲取他們信任,如今倒是可以不必偽裝了。沒想到送嫁妝來林家倒是有戲可看。
“姐姐先去我那兒坐坐吧。祖母還需費神準備午膳呢。”說著便往外走,馮清歌給林老夫人行了禮也跟著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