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清歌登上自家馬車前,回身看了看怡和王府的牌匾,嶄新的牌匾依然是那樣堅毅地掛在門頭上,隻是秋風一起,似乎已給牌匾蒙上一層灰了。
馮清歌輕靠著車欄,纖長的手指把玩著衣服上的穗子。心裏在想著今日的事。她雖是心存堤防,卻想不到這兩人為了逼她就範如此惡毒,企圖生米煮成熟飯,將她清白的名譽毀之殆盡。
前世她與怡和王並無太大瓜葛。他曾求娶過自己,但不曾成功,便也作罷,日後與趙承乾爭位,也是敗在下風。卻不想今生,他竟然屢次來找她的麻煩,那麼她怎能再繼續忍耐下去呢。
馮清歌的眼裏慢慢迸發出一股冷意,就先從怡和王開始吧。
有馬蹄聲跟在馬車後麵,又踱到車旁,與馬車並行。“馮小姐,你走得好生快,怎地也不等本世子。”又是定北世子。
馮清歌眉頭微挑,掀起簾子,嘴邊帶了絲笑意,眼波流轉“殷世子,往日裏裝得辛苦,此處又無他人,何不收起這副姿態呢。”
殷鴻離聽她所言,心下明白,她早已看清自己的偽裝。一手持繩,一手打開折扇,動作極為瀟灑。以扇遮麵,殷鴻離湊近馬車,神色還是些不正經,但眼神清明“馮小姐這樣了解,本世子很是開心。隻是本世子的心意可沒有偽裝,一直如此。”
馮清歌聽他這話說得很不正經,忙放下簾子,不預備再理睬他。
又有馬蹄聲快速從後方追上前,經過馬車微有停頓,便繼續往前。連著殷鴻離的馬也快速往前駕去。
等耳邊安靜下來,馮清歌才發覺自己的臉頰兩側有些微熱。抬眼看了身邊華瑤一眼,見華瑤也看著自己,忙轉開眼睛。
馮家馬車緩慢地往馮府駛去。而城外的十裏坡密林外圈著兩匹毛色極好的馬匹。
密林裏,有衣著精致的男子背著手站在寬闊的樹間,聽著從遠及近的腳步聲,不曾回身,隻是低低一笑。
“本殿下倒是不知,原來定北世子專喜歡管馮家的閑事。”
殷鴻離從那人身後慢慢走到他身側,看著眼前這神色俊朗的三皇子,眉目如畫,咧出平日裏瀟灑無畏的笑。“三殿下這話鴻離可不敢認,鴻離在京中閑散慣了,馮家長子與鴻離關係雖是不錯,多管幾回閑事也罷了。隻不過今日鴻離可是受三殿下的暗示才出了手?”
趙承乾聽他這般說,倒是不惱,依舊笑著“噢?是本殿下的授意?皇兄離了練武場,本殿下不過是有些擔憂,倒未想請動世子大駕。若不是世子急忙間欲走,怕就不是這出戲了。馮家小姐此番幸免於難,必定會好生感謝世子這番了。”
殷鴻離輕搖折扇,多笑了兩聲。“馮小姐如何,鴻離倒是不關心。隻是不知鴻離今日這番多事可曾助了三殿下的計劃。”
趙承乾聽言轉頭看他,但見他那雙極為美麗狹長的鳳眼裏是滿滿的通透,麵色微轉“世子這話,本殿下不懂。皇兄深得父皇喜愛,又新封了親王,他想如何便如何,誰又能說什麼。”
殷鴻離見他仍在兜著圈子,隻裝不知,當下收起折扇,臉上笑意也收起幾分。“既然三殿下的確不知,那鴻離今日也是魯莽了。鴻離先行一步。”
趙承乾薄唇抿成一條線,看著騎馬而去的背影,低聲念叨著“馮清歌,你可真是招人啊。”
馮老夫人院內,馮清歌一回府便被老夫人身邊的人叫了過去。
羅氏、崔夫人已經坐在屋內。上首坐的馮老夫人對馮清歌招著手“孩子你過來,方才林家來人將慈恩的一應用具都搬走了。林家口風倒是緊,你可知是出了何事。”
馮清歌走至她跟前請了安“回祖母,林慈恩日後怕是要被封做怡和王側妃了。”
“這是何緣故?宮裏事先一點消息都沒有透出來啊。再說側妃的人選按理說不會落在她頭上。”羅氏疑惑地問道,馮老夫人也等著馮清歌解疑。
無奈馮清歌卻有些說不出口,無憑無據她什麼都不能說。隻能笑了笑“慈恩與怡和王從一間屋子裏出來的。怡和王便說要封她做側妃。”說完還一副羞赧的樣子低下頭。
卻不知她這句驚得三位夫人站了起來。
“真是個糊塗東西,林家怎麼什麼都做得出來!”老夫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她心上一直喜歡林慈恩,自然以為是林家從中作梗。
崔夫人一甩帕子,眉目一擰“嫂子,我先前便提過你。這林家就沒安什麼好心,巴巴地把姑娘送過來,就是存著其他心思。隻是嫂子你仁慈,不曾深想過,如今馮家沒有指望,便攀上了皇族,林老夫人真是好手段。隻可惜我兒,找了這麼個不知廉恥的貨色。”崔夫人一想到自己兒子無辜受累,就氣得咬牙切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