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清歌今日陪客喝了不少桃花釀,這會子酒性上來便覺著暈乎乎的。忙叫來巧文扶起她,向瑞平長公主告了罪,便往聽風院走去。
“小姐可好些了?回了聽風院,巧文就去煮些解酒茶。小姐酒量這般差也該少喝些,好在眾人都在宴席上,若被旁人瞧見小姐這幅模樣可就壞了。”
“今日父親壽辰,我也是高興嘛,多喝幾杯也不礙什麼的。好巧文,你可別怪我了。不然本小姐可要罰你。”
馮清歌臉側染上淡淡的紅暈,此刻因著酒勁比平時乖順許多,隻柔柔地靠在巧文身上撒起嬌來。
主仆二人說笑著轉過池塘邊的假山處,忽地走出一人,嚇得巧文一跳,馮清歌後知後覺,定了定神看過去,方才看清來人。
眼前這人一身精貴紫色繡蟒長袍,墨發梳得齊整,用金質冠束著,長眉入鬢,雙目露出一絲打量,薄唇微抿,笑意似有似無。
“馮小姐這是去哪?”大皇子伸手一攔擋住二人去路。
“回大皇子,我們小姐預備回房更衣。還請大皇子贖罪,容我們先行一步。”巧文戰戰兢兢地說道。
趙承澤笑著一步踏近,指著巧文說道:“你去給本殿下倒杯茶來。”
巧文看了看馮清歌,麵有難色地回道:“請大皇子贖罪,巧文需陪著我家小姐。”
馮清歌皺了皺眉頭,對著大皇子行禮,強忍著惡心感說道:“丫頭無措,大皇子既然要喝茶,小女這就去倒茶來。”
“站住!”大皇子說著竟拉過馮清歌的胳膊,痛得她呼出了聲,“本殿說了叫這個丫頭去,馮小姐留下陪本殿!”
巧文見狀驚地跪地叩首回道:“大皇子鬆手,男女有別,莫要毀了我家小姐清譽。”
“清譽?本殿不介意馮小姐有失清譽,做本殿的皇子妃豈不是正好!”大皇子肆無忌憚地笑了起來。
馮清歌拚命掙脫不得,紅裙被扯撕出一條口子,露出纖細白皙的胳膊,這會子酒性早醒了大半,見巧文央求不成,眉眼透涼地看著大皇子,紅唇貝齒緩緩吐出一席話來:“這是馮府,小女是馮府嫡出小姐。大皇子,仗著身份有恃無恐,作出這等有損女子清譽的事!難道就不怕小女父親一紙書文上報皇上?皇上明察秋毫仁愛待民,難道會縱容皇子犯下這等錯事!馮清歌若是損了清譽,自不會苟活於世,也絕不會叫大皇子毫發無損!”
“哼,你盡管叫大家知道。牙尖嘴利,生米做熟,還由得你選擇?”大皇子見她冷如冰的模樣,更加喜歡,竟生出一親芳澤之心,動作愈發粗魯。
巧文忙抱住大皇子的腿,又不敢大聲嚷開,唯恐驚了他人,隻能低聲哀求“大皇子快放開我家小姐!”
“大皇兄這是在做什麼?”有男聲從假山後傳來,腳步聲跟著便到了眼前。
趙承乾雙目沉靜,唇邊帶笑,看著趙承澤拽住馮清歌的手,眉峰微抬地說道:“皇兄這是做什麼?是覺著馮家今日招待不周嗎?那也該找馮將軍,而不是馮小姐啊。你說是不是,離弟?”說著便看了看身旁的殷鴻離,隻見他折扇輕搖,閑散地看著大皇子,一副事不關己的看客模樣,卻不曾注意到他眼裏的怒氣。
趙承乾見到這二人打攪了他的好事,隻得放開馮清歌,麵色不佳地說:“本殿隻是見馮小姐衣裙上落了隻蜻蜓,想幫她捉住罷了。”負手向前走上幾步又回身說道,“三弟還不與本殿一起回去?出來這許久,宴席也該散了才是。”
巧文見大皇子離去,才站起來扶住小姐,淚痕掛在臉上說道:“小姐,巧文無用。”
馮清歌拍了拍巧文,抬眼對著殷鴻離說道:“世子怎地還在這裏?”
殷鴻離輕笑一聲,大步上前,用耳語一般的聲音說著:“本世子贈予馮小姐的解酒丸怎就不知道用呢?若是本世子來晚片刻,馮小姐又要如何全了自身?”
“小女多謝世子了。”嘴裏說著多謝,黑亮雙眸緊盯著殷鴻離,想從他的臉上看出一些目的。
殷鴻離折扇指了指撕開的袖口,歎道:“可惜了這件絕佳的料子,馮小姐著這衣裳是真的美若天仙。”
行為舉止又這般輕浮,叫馮清歌剛生出幾分感激之意又蕩然無存。
“小女回房換衣,不能陪世子了。還請世子自便。”馮清歌領著巧文行禮匆匆走了。
殷鴻離收了笑意,看著馮清歌離去的背影,心下怒火難掩,他趙承澤竟然如此大膽!馮清歌你當真不怕嘛?本世子倒想知道你到底會怕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