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風院的浴房內,馮清歌將全身浸在鋪著玫瑰花的浴桶裏,水汽升騰,蒸得她的臉透著紅暈。巧文用水舀緩緩衝向她的脖頸處,晶瑩的水滴更顯肌膚如玉。
“小姐稍等,巧文再去燒些熱水來。”見馮清歌點頭,巧文便往外走去。
今日走了許多路,馮清歌覺著渾身累得酸痛,泡在水裏方舒服了許多,想著再多泡一會也好。閉上眼睛,任熱氣蒸騰在臉上,每一方肌膚都似乎張開了,呼吸著這一刻的輕快。有一對狹長的鳳目慢慢浮現在她的腦海裏,那眼眸深深地看著她,似射出一束光來將她兜身罩住,慢慢往深處拖拽。
忽然,門外傳來倒地的聲音,隻一聲,卻足以驚醒清歌。
“巧文?”馮清歌喊了一句,沒有回音,隻依稀聽到一些壓抑住的喘氣聲。
馮清歌旋即起身穿上中衣,心底生出一股緊張,拿起水舀慢慢往房門口去。她伸出的手有些微顫抖,卻還是控製著猛地開了門。
盡管有了心理準備,馮清歌還是被嚇著往後退了幾步。
門口半跪著一名男子,墨發四散,衣裳有幾處裂口,往外滲著血。
“過來扶著本……本公子”男子艱難地說出口,頭微抬起來看著馮清歌,棱角分明的臉上沾染了幾滴血,看馮清歌並沒有過來的意思,英氣的眉微蹙起來。
“深夜闖進本府,還能如此囂張,三皇子殿下真是好氣勢!”馮清歌一步一步往男子身邊走去,嘴唇輕抿眼眸暗淡。
“你……你怎麼識得本皇子!”男子被識破身份,驚訝地看著眼前的女子,他剛從青州回來,這一路上遇著幾輪刺客,身邊的人傷的傷死的死,傾盡全力才保得他進了城。而這女子怎知他是三皇子,難道……三皇子趙承乾一把抽出腰間的軟劍,直逼馮清歌,用力不穩側身倒在地上。
馮清歌跑過去踢開軟劍,冷冷一笑“真想不到能這般碰到三皇子”一想到三皇子日後登基為皇下旨滅了馮府,馮清歌就想著先下手殺了他。
“你是什麼身份!要殺就殺,本殿下倒是沒想到要死在一個女人手上!”趙承乾受傷嚴重,每說一句話都需要費很大的力氣。
“小……小姐!”巧文跑過來看到這一幕嚇得抱住馮清歌,“小姐,這人……這人有沒有傷到你!”
“不要緊,幫著我將他扶進去”馮清歌指了指地上已經昏過去的三皇子。
二人將他扶進浴房,巧文低聲說道:“小姐,這人衣裳華麗,身份怕是不低吧。這傷受得嚴重,會不會死啊!”
“我也說不好,你快先去找些金瘡藥來。”馮清歌說著舀上一旁備著的冷水倒在趙承乾的頭上,激得他倒吸著冷氣轉醒。
“你……你……”
“三皇子還是省些力氣,若再昏過去怕不定能醒來了。”馮清歌不想救他,卻不能讓他死在馮府。
“小姐,藥找來了。”巧文拿著一瓶金瘡藥進來了。
馮清歌接過藥,往趙承乾的衣裳裂口裏倒了些,手連衣角都不曾碰到。
“哼,你這也算治傷嗎?”趙承乾見她一臉的不耐,心裏十分煩躁。他堂堂皇子有傷在身,便要受製於人。
“三皇子,我已經做得夠多了。還請三皇子快些通知你的人來,這藥效可頂不了多少時辰。”馮清歌說完抬腳便欲往外走。
“慢著!你到底是何人,怎知我的身份。你就不怕本殿下血洗了這裏?”趙承乾眼裏露出一絲狠意,本來他便想要殺人滅口,這女子雖生得絕美,卻知曉他的身份,怎能留得。
“三皇子殿下隨身帶的牌子上刻著清晰的趙字,又與大皇子殿下眉眼間有些相像。”馮清歌轉過身,輕輕一笑,“都說三皇子殿下有治世之才仁愛之心,怎麼這是想要對著救命恩人痛下殺手嗎?若傳出去怕要有損三皇子的英明。”
“小姐好膽識,既為救命恩人,本殿下日後自會感激!”趙承乾說出這句話時,唇邊雖有笑意,卻沾染著涼氣。
馮清歌也不在意,領著巧文回了房。幾位皇子中,毫無外戚幫佑,又不得皇上喜愛的三皇子最終卻是皇位的繼承者,定有他過人之處。而他容不下馮府,那麼換一位皇帝定會不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