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清歌安靜地坐在圈椅上喝了幾口茶,不過片刻便有丫鬟來報。園子裏的席麵備好,皇子們也已經到了。
昭華公主先站起身,笑著招呼各位小姐,當頭往外走去,經著馮清歌身邊便拉過她的手,清歌自然推辭不得,便微落後半個步子跟著。
公主府的宴席設在另一處花園中,依著假山為屏,分做男女兩處。既能一處宴席,又能男女避嫌。
遠遠地已聽得男子聲音,各位小姐羞怯地揪著帕子,又是緊張,又是期待。
偏偏清歌被公主拉著,走在最前頭。竟然直接拉著過了假山,向那幾名男子走去,驚得清歌忙以帕子覆麵。雖說無男女大防,但這樣坦而露麵,又是被公主猝不及防地拉來,讓清歌相當反感,好看的眉不由自主地蹙在一處。
公主終於放開清歌的手,向麵前的幾名男子行禮道:“大皇兄,四皇兄”。旋即轉過身對著馮清歌笑道,“妹妹,這是大皇子與四皇子。”
馮清歌麵上覆了帕子,又低垂著頭,模樣竟叫二人看不真切。又見她衣著素淨,心下也不曾在意,待她行了禮,便轉開眼。
昭華公主見自己兩位哥哥麵上淡淡,眼眸微轉,便笑著說道:“馮妹妹莫要緊張,兩位皇子最是親和,你頭一回來本宮府上玩,可得盡興。”
馮清歌早知昭華公主心思,不動聲色地站著,果真見皇子們聽她這話又向她投來探查的意思。
“好了,昭華,領著小姐們入座吧。”大皇子多看了馮清歌幾眼,將她的輪廓細細記下,便對著昭華公主說道。
龍南靖站在人群裏看著已經轉過身去的背景,心下有些失意,也不知是何緣故。
這邊剛入了席,便聽小廝來報,定北王世子到了。
“我說怎麼感覺少了什麼,倒把這個混不吝世子給忘了。”大皇子笑著起身,向來人迎去。
清歌前世裏聽聞定北世子殷鴻離在西北戰績顯厚,叫敵人聞風喪膽,隻是從未見過,不禁也好奇地看過去。
一身暗藍繡金紋的錦袍,墨發用色澤極好的玉冠束著,手執折扇,長眉入鬢,眼似鳳眸,狹長而極媚,高挺的鼻子,嫣紅的嘴唇。比女子還要美麗的麵龐,但又絕不女態。隻是麵上的那般閑散模樣,再配上輕飄的笑,實在與清歌所想的相差太甚,難道是自己記錯了人。
“本皇子剛還跟四弟說,哪也少不得離弟,有離弟在方熱鬧不是。”大皇子笑著拉過他,就往主桌上去。席麵這才正式開始。
各色精美吃食由侍女端上桌子,坐在馮清歌右側的是禦使大夫的二女兒蘇雅琴。二人相談幾句,倒還算是聊得來。
馮清歌酒量不佳,不過幾杯酒,臉上不免犯起紅暈來。向昭華公主告了罪,便離席預備醒醒酒。
“姐姐,我扶著你吧。”被冷落多時的林慈恩忙走過來,馮清歌腦裏有些混沌,也不曾說什麼,由她扶著往旁邊亭子裏走去。
二人在亭子裏坐下,假山正好隔開了視線,倒也看不見宴席。那邊自然也看不見這裏。馮清歌也便鬆了鬆心神,林慈恩坐在一邊攪著帕子,眼睛卻不經意地亂瞄起來,她方才是看到龍家公子往這邊來的,故而見馮清歌起身,便扶著她過來,隻想能與他說上幾句話。
忽見不遠處的林子裏有人影閃過,林慈恩忙站起身來說道:“姐姐,你在這休息片刻,慈恩去給你倒杯茶來。”
馮清歌知她定是有其他打算,也不願管她,這會頭痛欲裂,公主府的酒喝著香甜,後力卻這般足到。
林慈恩快步離去,不過片刻卻有男聲從馮清歌身後傳來,唬得她酒意醒了一半,忙轉身看去。
“馮小姐怎麼在這醒起酒來。”折扇輕啟,眼眸流轉,唇邊帶著絲笑,語氣懶懶散散,原來是定北世子殷鴻離。
“臣女見過世子。”馮清歌站起身來行禮,便欲往亭外走。
“馮小姐可知這公主府的酒叫柔骨消,酒量不佳的人喝上幾杯便要倒在一邊不知所以了。”殷鴻離笑著從袖裏掏出瓷瓶遞過去,“這裏有一顆醒酒丸,馮小姐不如服下。”
馮清歌不曾伸手去接,眉頭微蹙,眼眸裏帶著絲冷意,語氣也冷上幾分:“臣女未醉,多謝世子好意。”她怎知他的用意,總不會是發善心吧。
“馮小姐,隨你一同來的那位小姐去了哪裏,你可好奇?”殷鴻離指了指不遠處的林子,打著折扇輕笑著離開了。
馮清歌抬眼看了看那處林子,又吹了會涼風,便往宴席走去。林慈恩從來不是安分的,她倒想看看今生這個惡毒女子能掀起什麼風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