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府門前,停著府裏最華麗的馬車。織金錦緞圍著四周,車頂四角鑲著寶珠,很是精致大方。
府門前,林慈恩已等候一邊,見馮清歌過來,忙著柔柔一笑,打量著她的一身裝扮,卻是心上一慌,話裏不禁問出來:“姐姐怎扮得這樣素淨,倒是妹妹這身過於豔麗了。”
馮清歌似是不在意,嘴角輕帶著笑:“妹妹性情溫順,桃粉色的衣裳正與你相配。妹妹既是林家千金,又養在馮家,自然要好生裝扮,咱們臉上也有光啊。”
林慈恩聽她一席話,又是欣喜又是受驚。若是馮家一力捧著她,那她的身家自然比林家千金尊貴些,來日嫁個官吏人家做當家夫人也無不可。思及此,舉止上越發殷勤起來,欲過來扶著馮清歌上馬車。
看著她伸過來的手,馮清歌眼裏閃過一絲恨,這手還打了自己一掌呢。也不客氣,重重地按在她手背上,借力上了馬車。
馮墨寒見她們二人均上了馬車,便拉過小廝手裏的馬,一躍而上。一行人不疾不徐地向公主府而去。
到達公主府,自是馮墨寒這個兄長扶著清歌先下了車。清歌抬眼一掃,公主府的門匾簇新,門柱也是上了新漆。昭華公主頗為受寵,府邸繁華自不必說。
林慈恩跟著下了馬車,見到這樣高闊的府門,眼神裏射出深深的豔羨。
府門前早有伶俐的小廝和丫鬟各自領著三人進府。
清歌二人隨丫鬟經過垂門,又繞過花園,行了不遠的路,方到了後院。一路上馮清歌自是端莊模樣,林慈恩卻禁不住左右瞧著,每見一處庭樓都不免在心底驚歎。
後院的正房裏已坐著幾位小姐,正熱鬧說話。一聽丫鬟來報馮家千金到了,都停下來看著屋外,好奇地等著看這素未謀麵的將軍府大小姐。
幾位小姐有私交的竊竊私語,聲音不小,竟都聽到。
“哪一位是馮家小姐啊,粉色衣裳那個嗎?“
“不會吧,怎麼瞧著文文弱弱的樣子,倒不如旁邊那位素色衣裳的女子,尚有些氣度。”
林慈恩聽到這話,貝齒輕咬了咬唇,向馮清歌投去祈求的目光。
馮清歌緩步向前,向著主位上裝扮華麗,巧笑嫣然的女子走去。
“威武將軍之女馮清歌見過昭華公主。”行禮請安,儀禮絲毫不差,舉止不卑不吭。頭微低垂,美眸暗藏。
“馮妹妹快些起身吧。本宮倒是頭一回見到馮妹妹,真是絕代佳人呢。”昭華公主笑著說道,身邊人忙過去扶起馮清歌,另外搬了角凳坐在昭華公主左側,以示親和。
昭華公主這廂與馮清歌交談起來,全然未看堂下獨留的林慈恩。
“你看,我說的吧,那才是馮將軍的獨女,不知道這是誰啊,也沒見過。”
“不會是馮小姐帶來的丫頭吧。”暗下幾位小姐又在交談起來,絲毫未覺林慈恩的臉色愈發難看。
林慈恩心下一橫,也上前行禮道:“林慈恩給公主請安。”她父親已逝,連個家門都報不出,心底又露淒然。見公主隻是擺手叫自己起身,連話都不曾問一句,有些鬱悶地坐到丫頭領的末位。
馮清歌將她臉上的表情看在眼裏,心底冷漠,眼裏卻顯出些不忍:“公主,慈恩是隨臣女來的。自她父親故去,便一直在馮家住著。公主設宴,臣女帶她出來見見世麵,還望公主不會怪罪。”
昭華公主笑得愈發溫和,往林慈恩那裏打量一眼,似是方想起來般:“本宮倒是聽聞過,她生父原在馮將軍軍中的。馮將軍治軍有方又待人寬宥,對故去的屬下子女這般妥當安置,也難怪父皇那般信任將軍。”馮將軍深得父皇器重,她身為皇女自然要隨著父皇的喜好,與馮清歌交好是必要的。至於林慈恩,小門小戶的女兒不值得她多費神思。
“公主謬讚了,父親理應為國盡忠,為君解憂。”馮清歌輕啟朱唇,說得雖是謙和之言,卻引得公主愈發欣賞。
林慈恩坐在最末位看著二人一言一句,隻覺得氣悶難耐,眼前發黑。
馮清歌又陪著昭華公主說上幾句,才由丫頭領著坐到左側前位上。輕輕呼出一口氣,她方才忍得也算辛苦。昭華公主心思深重又貪圖權利,當年也是攪得朝堂不安,這般厲害的女子她豈能大意,應付一番自是需要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