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鶴凡再次睜開眼睛的時侯已經是第二天的午後,眼中所見的並不是幽暗的牢房,而是一間平凡的農家屋舍。
推開房門走出,映入眼中的是一個似曾相熟的院舍,還不及多做打量,一個婦人就站在院中高聲驚呼道:“您醒了?三叔公,三叔公,那個小夥子醒了!”
隨著那聲驚呼,一個老邁的身軀很快就推開另一間屋舍的房門走了出來,見此情景李鶴凡那裏還不知道,昨夜定是這個三叔公救的自己,當即就躬身施禮道:“小子李鶴凡,多謝三叔公相救。”
“快快請起,快快請起,公子您折殺老朽了!”
看著那連忙迎身相扶的三叔公,李鶴凡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總覺得那個三叔公的言談舉止中帶著一股討好的意味。
其實,李鶴凡如果能知道三叔公的心中所想,那對他的反應就會不足為奇了。
要知道這個世界上還有另一種高高在上的存在,修仙者,據說這些修仙者全都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各個都能飛天遁地,排山倒海,延年益壽更是不在話下,李鶴凡口稱認識三叔公的曾祖,可他的曾祖早已過世多年,而李鶴凡卻還是這麼年輕,那不是修仙者還是什麼人?
如此一來,三叔公的客氣也就理所當然了。
心中雖是已經有了八九分的肯定,可三叔公還是盡量斟酌著語氣對李鶴凡問道:“敢問小哥,您和老朽的曾祖是如何相識的?”
對於這樣一個和藹而又客氣的老人,李鶴凡自然是不會有絲毫的隱瞞,逐漸將自己記憶中的往事一一說了出來,其中自然也少不了述說一番“村長吳鐵牛”的過去往事,李鶴凡越是述說,三叔公臉上的喜色就越是濃重。
最後直接顫巍巍的跪倒在李鶴凡的腳下,口中連連恭維著說道:“仙師,仙師受我一拜!”
李鶴凡那肯讓這樣一個老人拜下去,連忙將他從地上拉了起來道:“三叔公您這是幹什麼,快起來,快起來!”
那知這個老頭倔的列害,說什麼都要再拜下去,口中更是不斷的反駁道:“仙師您可別再言什麼三叔公,那不是折我老朽的壽嗎!!您以後叫我小三就行!”
“~~小三???”
“哎!!”
看著那樂的跟什麼似的老頭,李鶴凡不禁覺得有點頭痛,什麼都什麼呀就仙師、小三的?
太亂了!
李鶴凡趕緊晃了晃腦袋,再讓這個老頭這麼胡攪下去,自己家裏的事到天黑都打探不完,不過令李鶴凡沒有想到的是,還不等他發問,三叔公就從懷中掏出一本泛黃的小冊子,冊子上寫了兩個泛黃的大字《村誌》
村誌,記載著青山村自建村以來所發生的一切大小事務,雖然很多都是一筆帶過,可就往事來說畢竟有據可查。
“仙師,老朽昨晚通宵查過了,百年之前青山村中確實有令父的名諱,也就是李岐黃李大夫。村史上記載,百年前李家走失一人,其後,令父因內疚而病,不久撒手人寰,三年後,其妻歸去,因為沒有後人,所以是村人幫忙安葬的,就葬在東邊的那片小山坡之上。”
其實早在三叔公述說之前,李鶴凡的心中就已經隱隱有了一絲預感了,如今隻是把這種預感坐實而已。
淚水,已經不可自控的流下,雙親的音容猶在耳畔,可如今卻已陰陽兩隔,良久之後李鶴凡才用沙啞的嗓音對三叔公說道:“能帶我去我父母的墳前看看嗎?”
“當然!老朽這就給您帶路。”
在三叔公的帶領下,李鶴凡終於來到一片麵向大青山的小山坡上,青草笄笄,野花飄香,那裏有什麼墳塚,時隔百年又無人打理,原本的墳丘早已消失不見,隻留下一份致死也要看著兒子從山裏走出的遺願。
看著那眼前的巍巍青山,李鶴凡不禁悲從中來,雙腿一軟就跪倒在地,三叔公見狀連忙上前一步想要攙扶,可還沒等碰到李鶴凡就把手收了回來,良久之後才化為一聲長歎道:“仙師,您還是節哀順變吧!”
回應他的隻有無聲流下的淚水和抽動的肩膀,李鶴凡這一跪就是整整七天,不吃不喝,不睡不動,就好像要把錯失的跪拜在這七天中全找回來一樣,三叔公一開始還試探著勸了幾句,到後也隻能聽之任之,他唯一能盡的心力就是幫李鶴凡多備下幾疊紙錢。
紙錢在風中燃燒,在那飄忽的火光中李鶴凡似乎又回到了小時候,父母昔日的溺愛與期盼一幕幕一行行的從眼前掠過……
七日後的傍晚,三叔公再次拿著一疊紙錢來到李鶴凡的身邊。
麵對依然如故的李鶴凡,三叔公剛想說點什麼,那知才剛一張嘴就雙眼一翻,直挺挺的倒在地上,這一下摔的好重,濺起的塵土揚起老高,這下別說是一個年近古稀的老人,就是一個年輕人一時半會也不一定能緩得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