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由己便抱著男嬰回到住處,仔細一看,懷裏的男嬰竟不是剛剛帶走的那個孩子。
男孩很可愛,大大的眼睛懵懂的看著這個世界,小手不斷地摸索著,對一切事物充滿了好奇。
由已走來,抱起男孩,一陣陣撕心裂肺的啼哭貫徹屋舍。由己將男孩抱入柴房,聲音忽然戛然而止……
自柴房中走出,身上沾滿了汙點,拿起家中布滿灰塵的大鍋,擦了擦了,注滿了水。
不一會,屋中散發出滾滾的濃煙,大鍋中咕嘟咕嘟的煮著新鮮的肉,燒黑了的柴堆中,竟有一根細小的骸骨。
水開,肉爛。由己拿起一個破碗盛出一碗肉,端著熱氣騰騰的肉湯,來到苦若麵前:“剛生完孩子,身體虛,吃碗肉補補吧。”
苦若麵無表情的接過肉湯,吹了吹,吃了下去。她需要營養,她得養好身體,這樣才有奶,來喂養樂生。
淡淡的肉香飄出,一群群紅著眼睛,骨瘦嶙峋的人跟著香味,靠了過來。虎視眈眈的盯著由己一家。
由己望著那群紅著眼睛的野獸,盛了一碗肉,扔在門口。人們宛若一群群餓狼,徑直朝著肉湯撲了過去。
有人搶了一口湯,有人搶了一塊肉,有人興高采烈的舔著破碗。相互廝打著,相互謾罵著,隻為可以吃上一口肉,喝下一口湯。
李一生望著這般景象,震驚的說不出話,看著那些廝打在一起的人們,看著麻木的由己和苦若,不禁感到背後發涼,緩了好一會才張開嘴,喃喃問道:“師兄,這是為何?”
李一方閉上眼睛,仰起頭,歎了口氣道:“城池被困,糧草盡斷。男孩留著,養起來,也不過日後死於戰亂服役。不如……不留。”
李一生喘著粗氣,抬起手,無力的指了指冒著熱氣,香氣撲鼻的大鍋,嘶啞道:“那這呢?”
“易子相食,析骸而炊。看起來恐怖,可也許,這是在這種情況下,僅剩存的最後一絲人性了吧。”
聽著師兄的話,李一生緊緊的握住拳頭,咬牙道:“為什麼會這樣!”
李一方輕笑一聲:“不如我們向前看看如何?”
說完便伸出手指,向著那條命運線一點,線條慢慢變大,李一方用手按住,輕輕向前一撥。
一時間,空間梭動,人們開始慢慢倒退,大鍋再次布滿灰塵,由己抱著兩個孩子,樂生回到苦若腹中,一道焦急的喊聲傳來。太陽自西而出,自東而落,時間向逆轉動。
城內風和日麗,祥雲密布。商販遍地,人頭攢動,歡聲笑語,一片喜氣洋洋。
苦若正在家中織布,摸了摸微微鼓起的肚子,笑了笑,手腳不自覺更加麻利起來。嘴裏也不閑著,開心的和腹中的寶寶講著話:“寶寶乖,爸爸馬上就回來了哦,回來給我們娘倆啊,帶好吃的。到時候,媽媽一口,寶寶一口,不給爸爸吃,好不好啊?”
正笑著,由己扛著鋤頭大汗淋漓的走了進來,手裏拎著聚香閣的糕點,急忙道:“老婆老婆,你快來啊。”說完將糕點放到桌子上,把背筐放下,從中抱出一隻受了傷的小狗。
“你快給它看看啊老婆,它受傷了。你知道我這人膽小,最怕血了,我不敢動它。”手裏捧著小狗,腦袋卻離的老遠,緊張的說著。
苦若笑嗬嗬的抱過小狗,白了他一眼:“你一個大老爺們,膽子還這麼小。”說著便幫小狗清理著傷口。
由己撓撓頭,看著為小狗治療的苦若,嘿嘿一笑:“老婆,要不我們就養著它吧,我看這小狗挺可愛的。”
“好啊,那就叫它來福吧,希望它給咱們家帶來幸福。”苦若緊了緊剛剛為來福包紮好的繃帶,笑道。
由己一把抱起來福,舉起頭頂,笑嗬嗬的跑了起來:“呦吼~來福,以後我們就是一家人咯。”被抱在手中的來福,也很有靈性的汪汪叫著。